在天津求學期間,因為參加一項課業調查緣故,無意間與三宮舊書攤結緣,成了那里的常客淘家。
在天津淘舊書有許多地可去,一是三宮,即白堤路上的勞動文化宮,另外則有古文化街、煙臺道古舊書店……,不過我最愛去的還是這三宮。三宮內除了一兩家固定經營的舊書店外,大都是一些臨時擺出的舊書攤,攤主每逢周末出攤。這些攤主大都并不以賣書營生,他們都有其他營生職業,有大學教授、工廠文書……,我甚至認識一位是廢品收購站的工作人員,工作時從廢紙堆里檢出舊書拿到三宮來賣。
淘舊書的一大樂趣便是總有意外的驚喜。在一堆堆發黃的書籍刊物中慢慢檢索,突然發現自己鐘愛的書冊,那一刻便是最覺幸福的了。
除了淘書的樂趣,有時也有其他的收獲。一次,在一位老漢的書攤前發現一冊《儲安平文集》,卻只見上冊,便問老漢有無下冊。老漢幫我找了一會兒還是沒有,但他說好像在家見過這書的下冊,下次出攤一定給我帶來。我只好將上冊買走。過了半月再來三宮時,剛進門沒多久,就見一攤主不斷向我招手,嘴里還喊著:“小伙子。下冊來了,儲平安下冊來了。”我一聽樂了,攤主沒看清楚,把儲安平念成了儲平安。我走過去接過書一看,果然是《儲安平文集》下冊。老漢還不斷和我說,等了我兩星期不見我來,以為我不來了。當時我又驚又喜,驚的是這老漢記憶力非凡,仍記得我是上次買這書的人,喜的是覺得這老漢當真可愛至極。
臨近大學畢業,突然在學校BBS上看見一則征友淘書帖,帖子上說,因為要保護三宮這座古建筑,三宮舊書攤將在幾天后永久關閉。并且號召大家組織一個淘書團一起去淘書。我沒猶豫就報名參加了。那一次,我們一行三十多人浩浩蕩蕩過去,原本已經稀稀落落的三宮院內又熙熙攘攘起來。大家盡情選書買書的情景成了三宮舊書攤的絕響圖景。
在北京工作后,也時常去潘家園買舊書,不過總找不到在三宮淘舊書的感覺。仔細想來,大概是因為天津人那種特有的熱情勁在這是缺少的,在這里買書賣書不過是一次買賣交易,而在三宮淘書則橫添了其他好多樂趣,現在想來讓人懷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