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漾看著他,無聲地笑了。
窗外陽光明媚,屋中卻是一片冷清,背光的房屋,天光昏暗。
方慕坐在角落,捧著茶杯品了一口,“好茶。”
老人聞言一笑,頗為得意,“明前的珍品,豈有不好的道理。”
明前的龍井茶,翠綠微黃,氣味清香鮮爽,淡遠(yuǎn)清幽。
方慕唇角輕揚(yáng),在裊裊的氤氳里,透著一股柔軟。
白漾起身走到屋外,“老程,顧言,出來。”
老程和顧言聞聲而動(dòng)。
三個(gè)人站在屋外的臺(tái)階上抽煙,不知聊著什么,越走越遠(yuǎn)。
程梓看著白漾的側(cè)臉,心想,我的男人可真好看,除了眼瞎以外,簡(jiǎn)直就是完美。
她恨了方慕一眼,情不自禁起身跟在白漾身后,屋中只剩下方慕和任叔兩人。
“你餓不餓?”任叔問道。
“恩。”方慕點(diǎn)頭。
“那我做飯給你吃。”隨即往身后的廚房走去。
方慕起身環(huán)視著四周,房屋狹小而雜亂,兩間臥室都上著鎖,廚房很小但收拾的十分干凈,有窗,淡淡的天光從外投射進(jìn)來。
方慕站在門邊,看著他的背影,七十六歲的老人,滿頭白發(fā),身形有些佝僂,但還算硬朗,除去臃腫的軍大衣,還頗為幾分仙風(fēng)道骨的味道。
她很想抱抱他,但是忍住了,一言不發(fā)的回座位上,靜靜喝著茶。
這時(shí),門外傳來腳步聲。
她抬起頭,白漾立在屋外,黑色的大衣將他不茍言笑的臉襯得更加冷峻。
“走,去吃飯。”聲音卻是出奇的柔和。
與此同時(shí),任叔端著一碗蛋炒飯從廚房走出來,看見白漾,微微一笑,將碗放在方慕前。
“你餓嗎?”任叔問道:“還有。”
白漾搖搖頭,“不用,謝謝。”
方慕拿起勺子,將飯送進(jìn)嘴里,不等嚼碎咽下又塞進(jìn)一口,像一只倉鼠,兩邊臉頰漲得鼓鼓的。
白漾坐在旁邊,一言不發(fā)地看著她。
“這一路上沒給她吃飯呢?”任叔問道。
他不知如何回答,唯有緘默。
任叔嘆了口氣,“你的小跟班呢?”
“吃飯去了。”
“那你怎么沒去?”
白漾一直盯著方慕。
看著這一幕,任叔笑道:“你應(yīng)該有很多話要問吧?怎么不問了?”
“不問了。”他抬起頭,“沒意義。”
任叔瞇起眼睛,像一只老奸巨猾的狐貍。
方慕將最后一口飯咽下,起身走到廚房里洗碗,任叔站在客廳里,拉上廚房的門,問道:“你知道了?”
白漾笑了一下。
“什么時(shí)候知道的?”
“很久以前。”
“你倆什么關(guān)系?”
“沒什么關(guān)系。”白漾說。
“你睡她了?”
他點(diǎn)點(diǎn)頭。
“那你還說沒關(guān)系?”任叔隔世多年,思想還停留在睡了就要過一輩子的舊觀念里。
“她不跟我。”他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使人猜不透究竟在想什么。
任叔鄙夷道:“連個(gè)女人都治不了。”
白漾并不否認(rèn)。
“你喜歡她嗎?”
他正襟危坐,眼神認(rèn)真,猶如宣讀誓言。
“很愛。”
任叔深吸了一口氣,“你跟我一個(gè)糟老頭用這種眼神干什么?有什么,跟她說去。”
白漾不說話。
“馮老鬼和她在你心里誰更重要?”
他沒有回答,在靜靜等待著后面的話。
“我告訴你,馮老鬼是因?yàn)樗赖茫銜?huì)怎么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