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慕一直喝到深夜才回家。
黑漆漆的房間,她蹬掉鞋子,提包丟在地上,“啞巴,啞巴。”
空蕩蕩的房間沒有回應。
她趴在沙發上,喃喃自語,不一會兒,便睡著了。
睡夢中,她的腦袋被人推了一下,“小木頭,醒醒。”
她睜開眼睛,天色大亮,身子微動,脖子便是鉆心的疼痛,定睛一看,方侯廷和任叔以及馮老鬼正圍著她。
她沒來由的有些失望,“你們回來了?”
“你怎么在這睡著了?”方侯廷皺起眉頭,“一身酒氣,喝酒了?”
“喝得少。”方慕揉了揉脖子。
方侯廷工作忙,沒時間管她,也不想將少有的相處時光用在說教上,嘆了口氣道:“餓不餓?”
方慕搖搖頭。
方侯廷環視一圈房間,“誒,老馮,你的寶貝徒弟呢?”
“去潘家園了。”馮叔答:“說是有認識的朋友。”
方侯廷應了一聲,不再追問。
“你們干什么去了?現在才回來。”她坐在沙發上問道。
“收貨。”方侯廷擠眉弄眼:“那可是個好東西。”
方慕應了一聲,沒往心里去。
“老鬼,今天你徒弟過來吃飯嗎?我好做飯。”任叔走向廚房問道。。
“他叫我明天直接去潘家園找他,一大早又得走。”馮老鬼伸了一個懶腰,“我先睡會兒。”
方慕瞳孔微怔,轉即,又恢復平靜。
走了也好,反正也沒有非他不可。
方慕走上樓回到房間。
入了夜,夜幕低垂,一輪明月懸掛在天邊,方慕關燈,正準備睡覺,卻聽見樓下傳來關門的聲音。
她打開臥室,卻猝不及防地被一個站在門外的黑影嚇了一跳。
她嘴巴一張,差點尖叫出聲,那黑影一把捂住她的嘴,將她摟進屋內,關上臥室的門道:“你和那小男朋友分手了?”
那個鄉巴佬!心里頓時怒火叢生,“你來干什么?”
他冷笑一聲,“先回答我。”
“是分手了,但是跟你有關系?”方慕背抵著墻,被圈在他的懷里,“你明天是不是要走了?”
他應了一聲,卻不知是回答那一個。
“一路順風。”她移開目光。
黑暗中,他笑得低沉,“真心的?”
方慕嗤笑道:“怎么?還指望我舍不得?”
他沒有回答,神情卻是嚴峻,仿若默認。
“不會的,你還不配。”她抬起頭,借著窗外朦朧的月色看著他的眼睛。
“不配?”他俯身湊近她,呼吸近在咫尺。
“是。”她的聲音平靜,“我和你本來就是云與泥,你明白的不是嗎?”
一個是天之驕女,從出生便坐擁所有。
一個是大山里的窮小子,傾盡一生,都難與她并肩。
“我不會一輩子都這樣。”
“做到再說。”她用食指抵著胸口,“有脾氣,就拿一百萬來睡我。”
“我欠你一百萬。”他低頭吻住她的嘴唇。
方慕極力掙脫,他卻牢牢抓著她的雙手,不容許她掙脫分毫。
他將她抵在墻上,單手掀起她的裙子,脫下她的褲子,將手指探了進去。
“你干什么?”她瞪大眼睛,這個鄉巴佬難道敢在這里做那種事不成?
“干你。”
“你敢!”她瞪著一雙鳳目。
她這句話實在是廢話,他今天既然敢來找她,便做足了萬全的準備,哪還有什么不敢?
他脫下的自己褲子,身下的硬物,抵著她的柔軟,方慕感覺到自己是濕潤,下腹一片燥熱,耳朵燒得厲害。
“現在只要你叫一聲,馬上就會有人來救你。”他含住她的耳垂道。
“你會死的。”她閉上眼睛,在心里罵自己瘋了,這個鄉巴佬對她做這種事,她居然還惦記著她的死活。
“你看,你還是舍不得我。”
眼淚從方慕的眼睛里留下來,在朦朧的月色下,波光一片。
“方慕,等我回來。”他說:“三年,我讓你風風光光嫁給我。”
“你神經病!”他和她才認識多久?
他將硬物抵進那處柔軟,她痛得叫出了聲。
“嫁不嫁?”他又往里面進了幾分。
“嫁,嫁!你出來!”她痛得眼淚直流,“你他媽給我出來!”
……
凌晨五點,馮老鬼坐在客廳沙發上,看著白漾從方慕臥室里走出來后,將手中的煙熄滅,拿起行李一言不發的往屋外走去。
白漾跟在他的身后。
深夜的別墅區里靜悄悄的,路燈一盞挨著一盞,將兩人的影子拉得極長。
馮老鬼點燃一支煙,“你真是瘋了,連方瘸子的掌上明珠都敢碰。”
“你幫我開門的時候,不就知道了嗎?”他也點燃了一支煙。
“呸!你說你過來睡覺,鬼知道你是跟她睡!”馮老鬼越想越氣,抬頭踹了他一腳,“全世界那么多女人你不睡,你偏偏要睡這個活祖宗!到時候楚家追究起來,誰也報不了你!”
“她和楚霖分手了。”他呼出一口煙。
“誰說的?”
“今天在潘家園聽人說的。”
“小情侶之間鬧鬧氣很正常,你……”馮老鬼氣得胸口痛,“你還真的準備娶那個小丫頭?”
“恩。”他點點頭。
“恩個屁!你配得上她嗎?”馮老鬼氣得跳腳,一巴掌打在他的腦袋上,“我當初把你從山里帶出來就是圖你老實,萬萬沒想到……你是不是看上她的家世了?”
他停住腳步,“好看。”
“好看能當飯吃嗎?”想起方慕那刁蠻的脾氣,馮老鬼嚇得虎軀一震,“你沒看見她在楚霖面前的樣子,你覺得你降得住?”
他見過她在楚霖面前的樣子,盛氣凌人,不可一世。
可是,她會在深夜看著熟睡的他,蓋上一床被子。
會看著桌上沒有動過的食物,假裝刁蠻的煮一碗面給他。
“你到底是什么娶她啊?”馮老鬼百思不得其解。
他輕笑出聲,眺望著遠方漸亮的地平線,“我想和她睡。”
“世界上那么多女人,你睡別人成不成?”
他搖搖頭,”我想和她睡,一輩子。“
……
睡夢中的方慕猛地睜開眼睛,卻看見不遠處燈火通明,汽車停在一個小鎮上,顧言不知去處,白漾坐在副駕駛上抽煙,煙霧隨著打開的車窗飄向屋外。
九年的時間,早已讓他的面容在記憶中模糊的不成樣子,她坐直身子,看著他的側臉,想起那個讓她怦然心動的早晨。
突然之間,所有的一切都有了答案。
她為什么會在窮途末路的來找他?真的是因為那一百萬嗎?不是的,而是他的氣質像極了舊時唯一讓她心動的人。
能讓她心安。
這時,白漾回過頭,三十一歲的男人,褪去戾氣,隱見滄桑,他問:“醒了?”
“你什么時候認出我的?”車廂里,她的眼眸深邃。
他看著她,英俊的臉上,無比認真,“你以為我為什么會一直訂那家飯館的外賣?我一直在等著你來找我。”
他并不是認出她。
而是從一開始,就是為她而來。
“你為什么不直接來找我?”她的眼睛有著難掩的疑惑。
他深吸了一口氣,打開車門,走到后座,坐在她的旁邊,“方慕,我說過三年來娶你,我不僅沒有守諾,還在你最艱難的時候,因為老寧放棄你。我怕你不要我。”
現在的他,早已不是當初一無所有的窮小子,無論身處何地,永遠都是人群的中心,這樣的男人對她說,我怕你不要我。
她冷笑一聲,“還有點自知之明。”
他默不作聲。
“要不是任叔提起,你還真不準備說了是吧?真他媽慫!”她罵道:“這么多年,我還以為你死在外面了呢。”
他伸手抱住她。
她一口咬在他的肩膀上,隔著厚重的大衣,根本不疼。
在她最需要的時候,他永遠不在,這九年,她恨他,恨得要命。
“真心的?”他的唇抵在她的耳邊問道。
“怎么?還指望我舍不得?”
“方慕,你舍不得的。”
從很久很久以前,他就知道,她舍不得的。
“方慕,這十年,我還給你。”
“怎么還?”
他將頭埋進她的長發里。
“用我的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