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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Empress Orchid》
作者:Anchee Min
翻譯:半耳月亮
我聽見我的頭飾和耳環碰撞發出的聲音。在我前面的女孩姿態優雅的穿著華麗的絲綢袍子和高跟的鞋子。太監們在我們七個人身邊按著太監總管Shim的手勢來來回回的走動。
我們穿過無數個庭院和拱門。最終我們到了寧壽宮。我里面的衣服已經被汗水浸濕。我擔心我自己會出丑。我偷偷看了一眼鈕鈷祿。她平靜的如同池塘里的月亮。她的臉色掛著得體的微笑。她的妝容仍舊十分完美。
我們被領到一邊的房間，并給了我們一小會兒整理儀容。在大殿里皇上和太后已經落座。當Shim進去里面宣布我們的到來，女孩之間的氣氛變得微妙起來。?我們的小動靜讓我們的首飾發出聲音，如同風鈴聲。我感到頭昏眼花。
我聽見太監總管Shim的聲音，但是我太緊張了，結果根本沒有聽清楚他說什么。他的音節聽起來和扭曲，就像那些戲劇演員唱鬼，用一種格式化的聲音在講。
站在我身邊的一個女孩突然倒在地上。她的膝蓋跪下了。在我能幫助她之前，太監過來將她帶走了。
嗡嗡的響聲充滿我的耳朵。我深深吸了口氣，以免我像其他女孩子一樣失去控制。?我的四肢已經僵硬，我不知道該把手放在哪里。我越想平靜我自己，我越是無法平靜。我的身體開始發抖，為了分散注意力，我開始看著門框上的作品。書法用金色寫在黑木板上，上面有四個大字：云，專，星，光。
那個被帶出去的女孩被帶了回來。她看起來蒼白的如同紙娃娃。
“皇上和太后宣各位秀女晉見！”太監總管Shim在他進來的時候說。“祝你們好運，女孩們！”
由鈕鈷祿帶頭，我在末尾，我們七個人被帶著穿過太監組成的一堵墻。
咸豐皇帝和靜太后?坐在炕上，一個如床般大小的椅子，外面用明黃色的絲綢包著。太后在右邊坐著，而皇上在左邊坐著。房間很寬敞，并有高高的天花板。在房間的兩邊有兩棵橘紅色的珊瑚靠著墻。宮女們和太監們靠墻站著，他們的手在身前折疊。那樹看起來了和真的一樣美。有四個太監拿著孔雀羽扇子站在椅子后面。在他們的后面是一個有著彩虹色的掛毯，上面寫著壽字。走近了看，我注意到那個字是繡蝴蝶繡出來的。靠近掛毯的是一個如同人一樣高的真菌，在金色的盤子里。在真菌的對面是一幅畫，題目是神仙地的西王母。那是道教女神西王母騎著鶴在天空中，她正看著地上的亭子，小溪，動物以及樹。在畫的前面是一個個紅色的檀香木箱子。上面畫著很多的葫蘆，花和樹。許多年后，我才知道，那檀香木是用來裝部落獻給皇帝的貢品。
我們七個人磕完頭后繼續跪著。那看起來就像我上了一個臺階。盡管我低著頭，我還是能看見漂亮的花瓶，極好的水池一邊的腳，落地燈以及大的吉祥如意鎖用絲綢包著掛在角落里。
我偷偷地看了一眼皇上。
咸豐皇帝比我想象的還要年輕。他看起來在二十歲左右，面色也很好。他那雙大大的眼睛在向著角落上傾斜。他的表情很溫和和認真，但是沒有好奇。他有一個典型的滿族鼻子，直直的和長長的，還有緊閉的嘴唇。他的面價如同發燒那般紅。當我們進來時，他并沒有笑。
這簡直恍如夢中。天子穿著黃色的袍子，上面繡著龍，云，波浪，太陽，月亮以及無數的星星。一條黃色的腰帶圍在他的腰間。他的腰間掛著綠色的翡翠，珍珠，寶石和一個小小的繡包、他的袖子是馬蹄形的。
皇上穿的鞋子是我見過最華麗的一雙。那是一雙用虎皮和干綠茶葉做的。它們鑲嵌著金色的好運氣的動物：蝙蝠，四條腿的龍以及麒麟。
咸豐皇帝對我們的到來沒有任何興趣。他在椅子上動了一下，似乎感覺到很無聊。他左右晃動。他時不時盯著在他和他母親之間的兩個盤子。一個是用銀子做的，一個使用金子做的。在那個銀盤子上有著寫著我們名字的用竹子做的牌子。
靜太后是一個豐滿的女人，她的臉像一個干癟的南瓜。盡管她才剛剛步入五十歲，但是從她的額頭到脖子全是皺紋。就像范大姐告訴我的，她是道光最喜歡的小妾。曾有人說過靜太后是全大清最美的女人。她的美麗現在哪里去了？她的眼皮下垂，且她的嘴巴歪到了臉的右邊。她嘴唇上的胭脂弄得太多，以至于看起來如同一個大紅色的紐扣。
太后穿的那件袍子是用明黃色的緞子做成的，上面有著聚寶盆，那是自然和神話的象征。縫在衣服上的是如雞蛋般大小的鉆石，?翡翠和寶石。花朵，紅寶石，寶石掛在她的頭上，遮住了她一半的臉。她那金銀項鏈一定很重，因為太后被壓得彎下了腰。手鐲從她的手腕到肘部，把她的前臂全遮住了。
在很長時間的沉默觀察后，?太后開始發話了。她的皺紋舞蹈起來，且她的肩頭回轉，就好像她被套進了一幅樁子上。“鈕鈷祿氏，”她說，“你是被高度推薦的。我了解到你已經完成了宮廷內務歷史。是真的嗎？”
“是，太后娘娘。”鈕鈷祿謙虛的說。“在奴婢的叔祖Duke Chai 的介紹的老師的教導下，我學了幾年。“
“我知道Duke Chai，他是一個非常出色的人。”太后點頭。“他是佛教和詩詞的專家。”
“是的，太后娘娘。”
“你最喜歡的詩人是誰，鈕鈷祿氏？”
?“他們是李白，杜甫和白居易。“
“是晚唐和宋初時期的詩人？“
“是的，太后。”
“我也喜歡他們。你知道寫‘望夫石’是詩人是誰嗎？”
“是王建，太后娘娘。“
“你能把這首詩背給我聽嗎？”
鈕鈷祿起身開始背：
望夫處，江悠悠。
化為石，不回頭。
上頭日日風復雨。
行人歸來石應語。
太后舉起她的右手臂，用袖子將她的眼睛遮住。她轉向咸豐皇帝。“你覺得怎么樣，孩子？“她問。”是不是該把牌子掀了？“
咸豐皇帝尊敬的點了點頭。他把手伸到銀色的盤子里玩那些牌子。
“告訴我，我的兒子，你難道想讓我坐在這里一直等著嗎？”
沒有回答，咸豐皇帝把寫有鈕鈷祿氏名字的牌子從里面挑出來放在金色盤子上。
在聽到牌子放到金色盤子的聲音后，太監和宮女們一致吸了口氣。他們跪在皇上面前：“恭喜皇上，賀喜皇上！”
“謝主隆恩。”鈕鈷祿輕輕地扣頭謝恩。她花了些時間完成鞠躬。在第三個鞠躬后，她起身然后又跪下。我們其他人也和她一起跪下。用著完美的訓練過的聲音，鈕鈷祿說：“我主萬歲萬歲萬萬歲。愿您福如東海，壽比南山！”
太監們向著鈕鈷祿鞠躬，接著把她送了出去。
房間回到先前的寂靜。
我們繼續跪著，我放低我的下巴。沒人說或者移動。
由于不知道將會發生什么，我決定再偷偷看一眼。
當我的眼睛遇到太后的眼睛時，我的呼吸都快停止了。我的膝蓋顫抖不已，接著我開始扣頭。
“?有人想快點。”咸豐皇帝的聲音聽起來很愉悅。
太后什么也沒有說。
“皇額娘，我聽見了雷聲，：皇上說。”在農村的棉花將會被淹沒。我該怎么處理這些壞消息？“
“?要事第一，我的兒子。“
皇上嘆了口氣。
我突然有一種急切想要看皇上的欲望。但是我的腦海里還記得范大姐的警告：太后蔑視那些太渴望得到皇帝注意的女人。又一次太后命人將一個小妾打死，就是因為她與皇上調情。
“近一點，女孩們。你們所有人都靠近一些。”太后說，“好好看一眼，我的兒子。”
“?晚餐沒有炸蟬，“咸豐皇帝說，就好像房子里只有他一個人。
“我說靠近點！”太后向我們吼道。
我和其他五個女孩一起向前走了一步。
“介紹你們自己。”太后命令道。
我們一個接著一個報了自己的名字，后面都跟著“愿我主萬歲萬歲萬萬歲。“
我的直覺告訴我咸豐皇帝正看著我這個方向。我很激動，也希望我能夠將他的注意力長久放在我身上。但我知道我不能承受的起惹太后怒火。我把眼光落在腳上。我感覺到皇上似乎移動了，并趁著太后問太監總管Shim的時候偷看了一眼。太后問Shim為什么所有的女孩看起來既慢又沒有什么精神。“ 你難道是從大街上把他們抓過來的嗎？“?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