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會主義國家絕對的好,當然那也要找個參照物來佐證,東方這片熱土以外的民族,咱了解的不多,但就封建主義國家來說,兩者是沒有可比性的,不論其他,單說國家取士的制度,似乎古代的科舉制度就相當惡心人。
書生們先要經(jīng)過十年的寒窗苦讀,過程中會有許多體現(xiàn)意志品質(zhì)和堅貞氣節(jié)的故事,例如,頭懸梁、錐刺骨、鑿壁偷光、囊螢映雪等等,不但學到了知識,也增長了心智,感覺差不多了,抱著必勝的決心,去參加各省的科考,運氣不錯,過了,沒有掛科,恭喜你成為秀才隊伍中的一員。
如果你在明年趕上國家三年一次的科舉考試,那么趁熱打鐵,到來年秋天參加鄉(xiāng)試,運氣還是不錯,又沒有掛科,恭喜你,因為你已經(jīng)是一名舉人啦,不要小瞧舉人,舉人是很了不起的,相當于正處級待遇,有月薪,見到任何官都不用下跪的,怎么樣,不簡單吧。難怪范進中舉后,就得了失心瘋呢,這還沒完,如果運氣指數(shù)還依然只高不低,那就參加明年春天的會試,會試再中第,稱為“貢士”,特權會更大,到了這一關,任誰也不會放棄最后一次考試,史稱“殿試”,如果殿試過了,那你就是進士啦。
如果三試全過,那么你將大有前途,錦繡一片,還等什么,趕緊衣錦還鄉(xiāng),有一個問題一定要搞清楚,到底是不是祖墳冒青煙了。
這是古代的取士制度,說的簡單,其實很難,比登天還難,有許多人終其一生也混不到一個秀才的名號,這一點就不如偉大的社會主義國家嘍。
所以說我們應該倍加珍惜眼前所擁有的一切,不斷奮發(fā)圖強,始終讓我們的祖國保持一種旺盛強大的勢頭。
不扯了,扯跑題了。周崇墨參加了中考,并且熬過了等待公布成績的歲月,他的分數(shù)也下來了,所有人都焦急地等待著這組數(shù)字的出爐,因為它太重要了,它關系著周崇墨的命運,關系著整個周家的命運。不孚眾望,看清楚啦,是“孚”。什么意思呢?讓大家失望了,周崇墨的分數(shù)與錄取分數(shù)線差了幾分,這下完了,周崇墨的求學生涯到此就要終結(jié)了。
沒過多久,周崇墨收到了高中的錄取通知書,同一所高中,他與那些過了錄取分數(shù)線的學生不同的是,他的通知書是:恭喜你被XX高中擇校錄取。而別人的是正式錄取,擇校是什么意思呢?就是比正式的多交一千多元錢。葉秀竹力挺周崇墨,擇校也上,因為她相信周崇墨一定能夠考上大學。
下苦工用心學習一年,周崇墨雖然沒有正式考上高中,但他還是進了高中的門檻,貪玩是他沒有成功的致命弱點。據(jù)說中考那幾天,正好舉行韓日世界杯,這小子不好好復習功課,還通宵看球呢,多有出息。不過他還是用事實證明了,他不是學不會而是不好好學。
他終于脫身泥沼,走出蘭坡中學,他解脫了,別離了那些對他‘待遇有佳’的老師們,做人要厚道,他真誠激動地感謝你們。
等待開學的日子是多么令人期待,而周崇墨卻等來了他一生都無法相信無法承受的悲劇。
昨天,他和弟弟很辛苦,因為葉秀竹告訴他們,地里的玉米該施肥了,讓他們哥倆去完成。他們都清楚,媽媽很辛苦的,爸爸又喪失勞動能力,爺爺年紀也大了,只能靠他們了。他們沒有逃避,周崇墨也不再抵觸這一切,他長大了。可倆人運氣不好,但莊稼運氣卻好的不得了,倆人才施完肥,就陰云密布,瞬時下起了漂泊大雨,被澆成了落湯雞,可倆人的心情是痛快的,因為對玉米有利,因為了卻了葉秀竹心中的牽掛。
“你別跑,你給我站住,看我不打死你。”說話的人是周孝仁。
“小墨,小墨,快出來啊,你爸瘋了,你爸瘋了。”葉秀竹驚慌且淚流滿面地跑進周舜儒的屋里。
葉秀竹如同見鬼了一般,擔驚受怕,投入到周崇墨的懷抱,她搞不明白一個人好端端的怎么就變成了這樣,起初一切還很正常,不知怎么的,神情呆滯動作遲緩的周孝仁就跟變了一個人一樣,開始大吼大叫,大嚷大罵,不斷地摔打各種東西,這種怒火已經(jīng)無法抑制,不似簡簡單單的發(fā)脾氣,他自己越罵越激憤,越來越暴躁,猶如失控的猛獸,他忘記了自己是誰,他的心中只有怨恨,只有怒火,他想發(fā)泄,必須發(fā)泄,因為每日每夜這些屈辱的記憶將他折磨的徹夜難眠,輾轉(zhuǎn)反側(cè),痛心疾首。
看似外表暴躁的他,其實很可憐,因為他飽受病魔掌控,他神智已失。他也沒有放過身邊的人,包括他的妻子、孩子,他下手了,殘暴地對那個對他始終不離不棄任勞任怨無微不至的女人下手了,這一切都將無法挽回,因為他是病人,精神失常,神智瘋癲。
如同魚點一般密密麻麻的拳頭,不斷地向葉秀竹打來,可他沒有得逞,因為他的兒子周崇墨擋在了母親葉秀竹身前,他怒吼地對父親咆哮道:“不準打我媽。”
“不打她,都是因為她,不然咱們家不會敗家,不然我也不會落下這個病。”周孝仁似乎恢復了理智,不再吼罵,但這句話卻相當莫名其妙。拳頭被兒子擋了下來,可他還是不甘心不解氣,沒有發(fā)泄完,又踢了一腳,這一腳卻踢在了炕沿上,他的腳趾頭腫了起來,而他卻不知疼痛。
他終于發(fā)泄完了,住手了。因為周舜儒火了,古稀之年集全身之力向兒子,發(fā)出了歇底斯里的不滿。周孝仁走了,如同退潮一般,他離開了周舜儒家。
葉秀竹嚎啕大哭,屋子里一片死寂,除去她。所有人全都陷入了空前絕后的死路,從未感到過壓抑情緒是那么痛苦、難受。因為被禁錮后,根本沒有途徑發(fā)泄,他們沒有辦法解決這一切,只能忍受再忍受,只盼望著周孝仁情緒的好轉(zhuǎn)。這氛圍讓人有種窒息的感覺,是啊!這可如何是好,全家人的心思和精力都被這個病人牽扯壓抑,這以后的日子可要怎么過啊。
對于他們來說,只能用一個形容詞來形容所有人的處境,身不如死。周孝仁被病魔整的生不如死,葉秀竹他們被周孝仁拖累的生不如死。好悲慘的一家人,好無助的一家人啊!老天爺啊,你對這個女人不公平啊,頻頻欺負她,難道真想置她于死地么?
葉秀竹真的很堅強很頑強,真的,日子很苦很苦,賺錢很難很難,生活很累很累,家庭很陰暗很陰暗,就是在這樣一個糟糕透頂?shù)男蝿菹拢廊徊坏埂K龅搅耍@個世界上很少有哪個女人能夠做到的事情,她做到了,強者,鉆石中蹦跶出來的強者,她沒有拋棄這個家,沒有拋棄這個男人,因為她的希望還沒有破滅,她還有兩個健康懂事的兒子,她還要撫養(yǎng)他們成人。
這是她活下去的意志。等待吧,總有一天,老天爺要為之含羞,因為這個弱女子太不簡單了。
周崇墨目睹了這一切,親自感受這一切,這一切讓他體會到什么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而唯一的依靠,只有他堅強的母親。他內(nèi)心一片枯敗,沒有一點生氣,他為這個家堪憂,他陷入了一片無助而又憂郁的泥沼中。
他很順利地進入了高中,在這里他遇到了一群特別好的老師,他們的品行和素質(zhì),都讓周崇墨敬仰、欽佩,這極大地鼓舞了他,讓他對這個世界又抱有希望。
周崇墨沒有讓他的母親失望,因為他用成績告訴母親和自己,他真的很不錯。第一次期中考試,他由入校時的五百多名,硬是躋身二百多。
他酷愛足球,讀高中后,他發(fā)現(xiàn)這個學校居然很盛行足球這項運動,于是他午飯時會去踢球,晚飯時也會去踢球,他樂此不疲。他與同年級的踢足球,與高年級的也一起玩,因為是足球?qū)⑺麄兗系揭黄穑麄儽静幌嘧R,但他們都認識足球,通過足球,通過互動,他們彼此相識。
最重要的一點是足球能夠帶給他快樂和力量,讀高中后,他滿腹心事,因為他心中始終惦記著那個殘破的家,他擔心父親會不會發(fā)病,母親是不是又飽受磨難,一想到這些,他就有一種沉重的負罪感,因為他恨自己無能為力,不能替母親分擔,就是因為這兒,他立志為這個女人讀書。
踢足球之所以讓他感到快樂,是因為他會暫時忘掉一切煩惱,他將足球當朋友,心事統(tǒng)統(tǒng)講給它聽。
臨近學期末,發(fā)生了一件不幸運的事情,周崇墨住院了。他在一次足球比賽中,被人撞倒,被撞的部位是前胸,而且很嚴重,心臟腫大,學名心肌炎。到醫(yī)院檢查,醫(yī)生強制他住院治療,這可不妙,因為他還要上學。于是,在伯父周孝懿的協(xié)調(diào)下,他每天白天上課,晚上到醫(yī)院輸液,可高中距離醫(yī)院特別遠,他一個人也沒辦法去,不用擔心,每天傍晚放學,伯父會開車來接他,然后第二天早晨會趕在早自習前將他送回來,而具體的陪床工作,則由年邁的姥姥擔任。就這一連近一個月的治療,周崇墨康復了,卻辛苦了伯父和姥姥。他明白要想報恩或還清這一切,只有一個途徑,好好學習。
他的確很努力學習,努力到什么程度呢?他去醫(yī)院輸液,都要帶一大堆書,哪一門也不落下,他一邊輸液一邊學習,每天十點多輸完液,他還要繼續(xù)學習到十二點,這是他的作風,直到磕頭了,才睡覺。
姥姥特別疼愛他,每天都會由家里做些可口的飯菜,帶給他吃,由于他是寄宿學生,吃的是大鍋飯,不是很可口,可對于這個窮人家的孩子來說,這大鍋菜,已經(jīng)相當富含營養(yǎng)了。
白天他不僅僅認真聽講,而且遇到不懂的疑難問題還會積極地向老師請教。他所有的認任課教師都對他稱贊有佳,這與初中時的一切截然相反。
他從未感到學習多么吃力過,他唯一的感覺就是只要他認真學習,就一定會進步,事實也是如此,但他活得卻比別人累的多,不輕松,因為他心里包袱太重。
期末考試的成績公布了,周崇墨感覺不錯,他自己感覺不錯是不行的,還要得到大家的認可才行。同學們都用異樣的目光看著他,很復雜,或許某一束光已經(jīng)將他當做競爭對手,可他不會發(fā)覺,因為他的心是不屬于這里的,也不屬于他自己,他這一切都是為了那個女人,他從未想過要趕超某個同學,因為他們根本就不在他的內(nèi)心世界里。
老師表揚了他,因為他進步的速度太快了,也太讓人吃驚了。老師們已經(jīng)將他看成是一匹黑馬,由五百來名殺進一百以內(nèi),他確實很用心很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