閑里偷閑去看了悟空傳,看著彭于晏帶著點臺灣腔說:我要這天,再遮不住我眼;要這地,埋不住我心。心里竟然有些許悸動。
想起來當初看《大圣歸來》,悟空為保護江流兒重新披上戰甲,一棒下去,叫那魑魅魍魎灰飛煙滅。很多人對戛然而止的結局很是不滿,而我對這樣的設計很是喜愛,英雄就叫他是英雄,不要說后來。
可能沒有任何一個形象或者角色能像孫悟空這樣反復被國人一次又一次的重造,解讀,在熒幕上上演著一個一個人心中的那只猴子,那段西游路。
在書店打工的時候,《悟空傳》是暢銷書,看到這個名字,我總會想,孫悟空的故事,還能怎么講述呢?看了電影去買了書,發現小說真的很意識流,金蟬、江流、唐僧與白龍,悟空、大圣與紫霞和阿瑤,你不知前世的那只松鼠究竟是給了樹妖想走走的寄托還是給了猴子想看看的向往。
小時候看真假猴王爭辯,從地府到龍王宮,從觀音到如來,說是六耳不過是妖魔鬼怪,是旁門左道。可猴王不是嗎?
后來又看了一篇解讀,說到真假猴王的時候,說實際后半段死得是孫悟空,而六耳就穿上他的衣缽,裝作自己是悟空,繼續西行。證據就是,真假猴王后,悟空再沒發過脾氣,一直規規矩矩,直到西天。
現在想想細思極恐,而我們,不過也是在不斷改變自己的同時向前走去,誰也記不得我們從何處而來,所為何事。
我們一直懷念的,不過一直記著要懷念而已。
就如同悟空,抗爭的,最初是命運,最初是不讓這天地忤逆自己。往后說,打破了,也可以說是這是命運使然;往前說,是誰造了石猴,一切使然的命運,怎會有異端和異數?
紫霞看晚霞一萬年,沒人聽她說話,她和二郎說,二郎也不過是冷冷地反駁。可誰知,二郎未開天眼前,也只不過昆侖修道之人,只為了桃山下的母親;她和天蓬說,天蓬也不過點頭微笑,轉眼間又和阿月一起給星河排兵布陣。可誰知,他不是沒有夢想,只不過,這個人就是他的全部。
小時候走到現在,總覺得太多的解讀是一種災難,覺得這不過是一人三妖的故事,覺得這不過是猴子頂天立地的故事,不過是滿足英雄夢讓我們甜美睡去的故事。
或許,這也就和不愿意長大的心情一樣,不愿意去知道那取經路上何止艱難,更甚殘忍的事實。不愿意去走進身后有人窺探,要忘卻自己本心的世界,也或者,沒忘記本心,但記得的東西已經物是人非。
西游說的最多的就是佛法,沒有金蟬轉世,沒有想修的大乘佛法,哪有這么多的恩恩怨怨。
小時候看到他們將要拿到經書的時候,竟然還需要一點賄賂。心里覺得不可接受,然后在腦中就自動將這段忽略了,直到長大后看人說,才知道阿儺、迦葉真的就是在公然勒索,才知道自己選擇不看世界的一些方面,可是不代表它們不存在。
孫悟空最后被封為斗戰勝佛,可是他被封了佛,就是這一生最大的失敗。不知道在大鬧天宮前猴子是否還上天搗過亂,不知道在取經途中為什么要言聽計從,是對五指山絕望了嗎,還是如書里寫得一樣,他真的忘記了。
再或許,是他真的成熟了。
因為成熟了,所以要做對的事,要積功德分來為自己贖罪,只因他們告訴自己“有罪”。因為成熟了,要夾起尾巴,收起猴性,恭恭敬敬地請人來幫忙。
只可惜,忘記一切,卻無法了然執念。
悟空對曾戰斗過的執念,金蟬對佛法的執念,天蓬對攜手相伴的執念,卷簾對琉璃盞的執念。
就連白龍,不過是前世化魚,受人言語。今生就嘔盡心力,尋魂求雨。
或許唐僧所尋求的世間邊界他永遠都走不出去,也或許他無法頓悟再多的佛法。但終究心底還有一個悟空,會讓這眾生,明白他意。
不說還迎,欲說還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