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失聯很久的朋友突然打來電話說:我回來了。
我一個激靈,說這么久沒你信兒我還以為你被人販子賣到山里去給人生娃了。
朋友說前幾天去內蒙玩了,我說你不上班么?
“請假唄,正好有點私事兒去處理一下……”
“別說,我知道?!?/p>
我就跟朋友說——
木北是阿蓓的大學同學,此人來自北方草原,身長八尺,濃眉大眼鷹鉤鼻。每次看到他,都會讓人想起哈利波特中的斯內普教授。
從外表一點也看不出他傳承有成吉思汗的血統,盡管木北一直極力聲稱自己是黃金家族的后人。他最與眾不同的地方就是烤得一手香噴噴的羊肉串。有多香?他室友每次都搶著要吃,最后抓著木北修長的手指來回吸吮。
木北有一雙漂亮的像女人的手,他堅信這雙手擁有非同尋常的魔力,源自神雕大俠的迷失の左手。那天晚上,木北手里攥著三根烤串,問道,做我女朋友好嗎?阿蓓想了想,搖了搖頭。
木北明亮的眸子黯了下來,像是烏云遮住了月牙兒。
他慢條斯理地吃凈了烤串,將釬子抵著自己的喉嚨。你不答應,我就死給你看。聲音很輕,但很有力。
木北開心地回去了。阿蓓掏出手機,猶豫了很久,終于還是撥出去了。
“喂~幫我接一下腦外科?!?/p>
阿蓓向領導請了三天假,一個人去了內蒙。自從藥物治療宣告失敗后,木北就有些癡傻,被醫院送回了老家錫林郭勒。每年這個時候,阿蓓都會來這兒看望他。
秋高氣爽的塞外,馬兒們你追我趕,達達的馬蹄飛過,勾起一路淺草妖嬈。
天空很遠,白云很軟,阿蓓想起了棉花糖,看上去甜甜的。風兒吹過,一片肅殺。
“塞上牛羊空許約。”
我把心中的故事跟朋友說了。
“是這樣嗎,阿蓓?”
朋友說我有病。
“我去內蒙是家里的事兒,是好事,好嘛!”
“別說,我知道?!?/p>
一定是你們家買彩票中了頭獎,跑去蒙古圈地。清晨騎上馬,一直跑到日落,圍起來的草原,包括草原上的人、牛羊、馬兒和狼都是你們家的。
有了地盤,有了人力財力,有了資源,就能做更多事情。乃父殫精竭慮多年,暗中積蓄錢財人脈,終于借此機會踏出了關鍵性的一步。
夕陽砸在地平線上,碎成了漫天金黃。南望中原,散漫的目光漸漸凝視,凝成了一柄劍,寒光逼人。
“為有犧牲多壯志,敢教日月換新天。”
我知道,這是你們孛兒只斤氏的復仇。八百年前,數十萬蒙古鐵騎橫推華夏,七百年前被朱八八趕回漠北。
如今孛兒只斤氏卷土重來,他日百萬拖拉機南下,“別-別-別”的怒吼聲所到之處,要么臣服,要么死。
“是這樣嗎,阿蓓?”
朋友說你他媽腦子有坑。
“我姐結婚了,去內蒙是回門宴”,朋友說姐夫真了不起,好羨慕姐姐。
這次我是真的有些迷惑了。莫非你姐夫背生雙翼?還是肋下插著兩把剔骨鋼刀,又或者長著一只具有魔力的惡魔之角?
我覺得他的角一定不是長在頭上,否則早被中科院抓去切片研究了。那惡魔之角一定只有你姐一個人見過……
朋友笑了笑,扛起一把重狙,槍指北方,哈哈哈,你個傻缺,你是不會理解我心中所想的。
“別說,我知道。”
砰!
血光乍現,有些疼。
臥槽!我左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