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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靠,腰好酸。
日舞醒了。
他感覺自己很懵。而且這次睡覺睡得一如既往地難受,睡覺到底還有什么意義呢?這沒有意義。
他慢慢地睜開眼,迎接他的不是清晨陽光明媚的窗戶和窗邊埃塔放的花。有的時候花是白色的,有的時候會是黃色的——小野花,完全沒有什么意義。
這很不妙,他想著,嘲諷著自己糟糕的記憶。
他的腦子正在逐漸恢復運轉,并一點一點地記起來一些事情。比如自己是誰,叫什么,昨天晚上都干了什么
以及
為什么自己躺在一根窄得可以的橫木上都能睡著?
他站了起來,神經終于全都恢復了工作:不止是腰,還有整個后背都疼得要命;而后腦勺就像被人用棍子攪成了布奇做的稀飯,他一站起來就頭暈的要命,這感覺如同地球的引力消失了一樣。
但他還是站了起來,花了一點時間把眩暈感等走,日舞撿起了不遠處他的帽子,他把帽子捏在手上,彈了兩下,落下來很多灰塵。接著他很不嫌棄地把帽子往頭上一扣。他感慨地覺得有了帽子自己就安穩多了。
這樣我就什么都不缺了,還要怕什么呢?他深吸了一口氣,作為對于新的一天開始的回應。
他突然意識到什么。
翻了翻自己的衣服。
槍呢?
這下他真的慌了。
直到他摸到了一個硬硬的熟悉輪廓以后他才舒了一口氣。
看來他是在外面睡了一晚上,而且晚上風刮得不大不小。
不大不小的風吹得日舞懷疑自己是不是變老了,他舒展了一下受了一晚上苦的腰背。
布奇呢?他在哪里?
日舞站在一片荒廢的木頭堆里——可能是龍卷風把之前在這里的什么屋子吹成了這樣,當然這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他踹了一腳害自己渾身酸痛的那根木頭。
這有什么用呢?
日舞決定先向一個方向走一走,碰碰運氣,可能就能走回他熟悉的地方了。
他至少找到了他的馬。
他變得高興一些了。比平常搶到錢還高興。
“嗨!”他對馬說。
“這個早上過得怎么樣?”說著他上了馬。
“你覺得我們該向那里走呢?”
馬沒有說話。
“就向偏西一點兒的方向吧!”
最終日舞小子還是摸回了他的小鎮,雖然費了點時間。他感覺自己有點疲勞,埃塔不再家,他進屋給自己弄了杯冷水,喝完了就坐在桌邊發呆。
他看著外面,看著偶爾經過的人和馬,那個賣自行車的家伙扛著車到處走著。
遠遠地有個人影,不,是兩個,正在往這個方向走來。
日舞看著這兩個人,開始還看不清,再近些他就認出來了:布奇,還有一個攙著他的埃塔。
好樣的布奇!這次被什么揍了只能被埃塔攙回來?
這么想想在荒郊野外躺一個晚上似乎沒那么難受了。
“嗨,布奇!”
“哼。”
“他受傷了——快出來幫個忙行嗎?”
“哦。”
日舞看著走路不順的布奇,想了想,遲疑了一下便和埃塔一起把他架起來,踏上三級臺階,一點一點走進室內,最后日舞把布奇拖到床上,因為看樣子布奇的狀況比想象的糟糕一些。
布奇沒說什么話,瞪著日舞。
日舞挑著眉毛回敬他。
“說吧,哪兒疼?”
“從頭到腳都很疼。”布奇看起來確實很難受,不過語氣幾乎和平時沒有區別。
“能準確一點兒嗎?”日舞背著光站在床腳,看著床上倒霉的朋友。
“他的左腿被子彈打穿了,當然好消息是子彈沒留在里面。”埃塔說。
“那你是真走運。”
“還有臉。我的天,現在還有誰會見人就拿拳頭往臉上招呼?我覺得我要破相了,真的。這才是最糟的。”
布奇的眉頭擰了一下,可能是腿疼勁兒又上來了。
“別急,我出去給你找個醫生。”日舞走出了屋子,向著小鎮里唯一一個還活著的醫生那里走去。
這年頭怎么就沒人學醫呢?日舞在心底里叨叨著。
“醫生在嗎?”日舞敲了敲門。
沒有動靜。
日舞急了,用力敲了三下。
“醫生不在。”對面賣煙的老頭說“他不喜歡這個地方,估計以后也不會回來了。”
日舞僵住了。
他悶悶不樂地走了回去,感覺心里有點兒慌。
“怎么樣?找到醫生了嗎?”埃塔問。
日舞搖了搖頭。埃塔嘆了口氣。
“我想辦法找找什么管用的藥。”
日舞看著埃塔去翻東西,又看看床上臉色很糟糕的布奇。
日舞默默地找了塊布,決定幫布奇先把腿上的洞包扎好。
他把布奇的褲子往上扯了扯,把一大片血淋林碎裂的傷口用布抱起來。
“開槍打你的人準頭很差,我覺得他是沖著地上開了一槍,而你倒霉的腿只不過是被子彈蹭了過去而已——只不過少了塊肉,至少沒殘廢。”日舞心里放心多了,因為這種槍傷他自己經常有——疼是疼,不過自己現在還不是好好的?
日舞說著用多出來的布條打了個蝴蝶結。
“你什么時候話這么多了?”布奇問。
“你什么時候被人打了?”日舞問。
布奇沒再說話,盯著天花板發呆。天花板上沒有什么值得去看的東西,但是布奇還是盯著天花板,好像天花板上什么都有一樣。
埃塔找到了藥,并給布奇吃了下去。
“我覺得你有一段時間不能下床了。祝你恢復順利,病人。”日舞又出去了,這次他要打聽一些人的蹤跡,如果找到了沒準兒能幫自己和布奇報個仇呢。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