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一個枕頭適合我,這是多么尷尬的事情。只好平躺睡去,任由血液充斥大腦,次日眼皮紅腫,仿佛不是睡了而是熬了一宿。
曾經喜歡的枕頭都去哪了。曾那么的渴望枕著它做一場黃粱美夢。
上學那會缺少睡眠,早上五點半起床,六點跑操,吃完這頓操場灰,上早自習到七點,一天熬下來,晚上再到十點,回家作業到十二點。每天打瞌睡能占到課程的三分之一。怎么學的進去呢。那些身體好精神足自律強的就逐漸坐在了前面,我們這類打瞌睡,睡不醒,跟不上的就匯聚在教室的后面沒人搭救,掙扎在半睡半醒之間,沉沒于愧疚與無力回天的心靈毒藥里。最后的結果是影響了人的命運。
缺覺生活,并沒在大學得到解決。帶著普遍的掙脫舊世界的心態,以為可以睡飽,周末直接在床上挺。可是這種情況竟然越來越少,晚上宿舍里各種活動,想尋個清凈就脫離群眾去自習室和圖書館,熬到十一點回宿舍洗洗睡,不成想熄燈后還有夜聊。后來有了電腦,一路沖進游戲,多少個夜晚惡補了年少時的缺憾。后來有了QQ,學會上網,夜宿網吧再不是“壞孩子“干的事,發現了新世界,找到了脫離現實的路。
工作后更和睡眠無緣,我嘆自己上輩子一定是個豬,干盡了好吃懶睡喪盡天良的事,這輩子是來補平衡的。行業已決定加班常態,再加業余兼職,熬夜是正常的,過夜是經常的,連續包夜是難免一個月一兩次的。年輕時不覺得一天不睡怎么樣,隨著歲月增加,當熬完一夜走出公司門口,被朝陽覆蓋的一瞬間,我只在心里喊:你怎么不去死呢!。就是這一縷朝陽,讓心情跌到最低谷。當然下半夜走在城市的大街上是另一番感覺,被夜貓黃鼠狼子凝視是常有的事。
有了孩子的前三四年,沒有一天是可以安穩休息睡覺的,這是一種不能投機取巧的新工作。平日還好,尚有生活規律。一旦孩子生病住院求醫問藥,就瀕臨或直接崩潰,從里到外的那種,又不能顯露的那種。好些往事不忍回想,用總算過去了一并概括。
缺覺的后遺癥,如頸椎病,腦供血不足,眩暈,都在暗處窺視,稍不注意就光顧一次。如今睡覺已徹底告別了枕頭,從蕎麥到藥枕,太空枕或是頸椎枕,還有加熱枕、拉伸枕,無一幸免,只有平躺,次日才不會眩暈。睡夢中卻總是把白天干不完的活又重復或繼續的做了一遍。
女兒最喜歡逗我玩的一件事是讓我讀書給她聽,離睡覺時間還早,我讀著幾頁就會坐著睡著,大腦直接關機,屢試不爽。
透支的總會還的,只是透支的時候不知道帶走的利息是我的枕頭。如果能重新來過的假設還是免提了,自作自受自調整吧,去慢慢找回丟了的枕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