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做了心的囚徒,把自己囚在24歲的冬天。
那一年,她失去了一個人。
那個人,在她7歲時牽起她的手,溫暖了她剛剛喪父滿是冰涼淚水的心。那個人,在她15歲時替她扛起家庭的重擔,接替她的母親照料她的生活起居。那個人,在她19歲時給她重重耳光,將她從大學落榜的消沉中打醒。那個人,在她21歲時為她開了酒吧,給她一展歌喉的空間。
她在三年里唱透了自己的心。她唱著對世俗偏見的憤怒,她唱著對挑戰桎梏束縛的無畏,她唱著對未來的無盡期許,她唱著為那個人披上嫁紗的向往,她唱著一次次被拒絕的悲哀,她唱著求而不得的苦澀。
那個人,在她24歲時被過去17年的辛勞壓垮,被匆忙而過的時光吞噬,從此成為她記憶里紅腫潰爛的傷痕,從此囚了她的心,囚了她的語言,她再不說話,她只唱歌。
酒吧作為遺產之一繼承到她的名下,她不管經營,只每晚唱歌,就像過去三年,每天晚上唱給那個人聽,只是如今,她再不往臺下看,因為那個固定的位子里,再沒有那個固定的人。她的酒吧竟然大賣,越來越多的人來看不言不語的歌手,來看爆棚也不肯賣出的位子。她什么都不管,只自己唱歌,唱給那個再也聽不到的人。
她活在自己的心里,把自己囚禁在回憶里,那囚牢堅固得沒有任何人能打破,直到有個人出現,一個輕輕的露面,就將牢房破碎。她驚訝,世上竟有如此相像的人,那眉眼儼然是那個人重又現世。她還是繼續唱歌,只是視線有意無意的總牽扯在那個新來的酒保身上。
她還沒有察覺自己的變化,熟客們已經聽出了她歌聲里的差別。所有人開始好奇,是誰,是誰讓冰山融化蒸騰成炙熱的陽光。陽光又瞬間陰雨,她知道自己不應尋找替身,但是她控制不了自己的心慢慢被酒保的身影占滿。她等待有一天,酒保可以回應她的目光。
她不知道,在酒保見到她的第一天,在酒保還不是酒保時,就在心里暗暗發誓,“我會替父親照顧好你。”
2013年3月23日首發于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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