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 第一次見到陸識是在高一軍訓前的學前報道上,向溪看見一個新來的同學中有清瘦的男孩子,穿著白色的t恤,簡單的寬松藍色牛仔褲。正是15、6歲的花季,向溪的心跳漏了一拍。
? ? ? ? 陸識并不是那么帥,可能是初次見到新同學的新鮮感加上七月天的光合作用,一身清爽打扮的陸識正好站在了人群最中央,充滿了興奮感的向溪對一切都是未知而向往的,就比如陸識這般老遠都仿佛可以聞到他身上肥皂泡味道的男生。
? ? ? ? 結束了新生報道后,領了軍訓的衣服,第二天就開始軍訓了。向溪從小身體就不太好,加上自身不喜歡運動,性格比較文靜,所以軍訓的下午4點有些輕微的中暑,在中場休息后和教官說明了情況走到一旁的梧桐樹下休息,一旁還有一個也是身體不適的女孩子坐在石椅上。向溪感到很尷尬,覺得自己會不會給新同學留下不好的印象,可是尷尬也無濟于事,從小習慣被父母帶著去醫院的她深有自知之明,不敢逞強。但是向溪心里也是有一點竊喜的,像一群人吃蛋糕,她吃到了最大的一塊那樣。畢竟,她可以躲過這枯燥的軍訓了。向溪雖然休息著,但是也不無聊,和身邊的女孩聊天互相認識,得知女孩叫李鯉,李鯉臉蛋圓圓的,兩顆眼睛像香蕉一樣彎彎的,兩顆小虎牙時不時隨著笑容一閃一閃,給人一種甜甜的感覺。
? ? ? ? "你也是身體不舒服嗎?"向溪關心的問李鯉。"才不呢,你不覺得軍訓很無聊嗎?我可不像他們那么老實,我是裝的。"李鯉笑瞇了眼,一邊瞄著軍訓的隊伍一邊笑盈盈的告訴向溪。向溪看去,的確啊唇紅齒白臉色健康得很。向溪感嘆這李鯉膽子挺大呀,剛來學校就裝病,不過向溪覺得她挺有趣的,一點愧疚感都沒有還笑得特別親切。向溪和李鯉一邊說著,一邊建立了惺惺相惜的革命友誼。
? ? ? ?正式開學了,班主任讓同學自己選座位,身邊的同學都很踴躍,向溪本來約好和李鯉一起找個靠窗的位置坐的,卻搶座速度不夠快,一下子把自己擠到了正中間的位置。向溪眼看四周都是不熟悉的新同學,嗯,該坐哪好呢?
? ? ? ? "同學,你再這樣想下去好位置都沒有了,要不你坐我旁邊吧。"向溪隨身低頭看去,右邊坐著一個男生,這不是報道時那個穿白t恤的男生嗎?只見男生收攏占了兩個位置的八字腿,騰出了一個空位。向溪還沒反應過來該怎么稱呼這個有著良好第一印象的同學時,男生微微笑,不算熱情但也令人感覺很自然隨和的說道 ?:"你好,我叫陸識。"
? ? ? ?"我可以坐你旁邊嗎?"向溪其實已經想坐下了。"當然可以。"陸識的笑容很親切,就像夏夜涼薄的風吹過一樣令人舒坦,向溪也很開心的微笑起來:"你好,我叫向溪。"
? ? ? ?就這樣,向溪和陸識成為了無話不說的好同桌,沒有太多的愛好交集卻意外的投緣,陸識喜歡網游,喜歡睡覺,不喜歡也不認真讀書;向溪喜歡日本漫畫,喜歡音樂,不喜歡但是也認真讀書。向溪和陸識經常從上課聊到下課,躲著老師的目光藏著話題里的小竊喜,一晃就是半個學期。
? ? ? ? 因為期中考試成績不好,向溪和陸識被班主任要求隔離,雖然心情依依不舍,但是向溪還是堅決的走到了陸識的左邊前三桌,距離陸識三張桌子遠。向溪背著收拾好的書包離開原來的座位,意味深長的回首看了陸識一眼,陸識也看著她,然后露出了就像初識那時清風一般友好的笑容,只是這時的笑容與當時截然相反,代表了某種意義上的再見。
? ? ? ?剛分桌后陸識下課都會和向溪粘膩著聊天打鬧,現在向溪迫于成績壓力不再敢和陸識玩得廢其心智,下課了都去找李鯉,每次陸識隔著三張桌子擺出一副好久不見甚是想念的樣子朝向溪走過來,向溪都拒絕道:"老師不準我們混得太熟了。"向溪真的不懂,為什么老師不準她和陸識繼續開心的說笑,老師在讓他們隔離時單獨找了向溪到辦公室談話,說向溪是個資質優秀的孩子,不要被陸識給拖住,向溪似懂非懂地點頭答應了老師,她的腦子里雖說知道老師是為了成績著想,卻也聽不出另一層意思。
? ? ? ?三番四次的拒絕之后,陸識也不再自討沒趣,下課不再找向溪,起初一個星期還呆在座位上打瞌睡,后來就被精力旺盛的男同學給拉出去當足球守門員了。習慣了陸識每天都朝自己漫不經心卻又眼神閃亮走過來的向溪突然覺得有點失落,至于這種失落,向溪一開始不明白,可是一天天的過去,陸識清俊的身影再也沒有朝她搖晃,這種失落與日俱增,向溪似懂非懂了什么。
? ? ? ? 向溪的內心不再淡定,盡管外表看起來還是一副石頭都打不破的冷靜,可是她感到的卻是內外交戰,上課時,頭情不自禁的向后扭,裝作厭倦課程的往后看黑板報,其實眼神直勾勾地掛在了陸識熟悉的臉上,有時陸識會發現她在看自己,她又趕緊把眼神轉到別處,那被陸識碰巧逮個正著的神會,她也自己給自己解釋對方什么都不會感覺到。然而心中的冰山,一天天被泰坦尼克號撞擊,搖晃,蠢蠢欲動,直至聽見崩塌的聲音。
? ? ? ? 李鯉家和陸識家住在同一處小區,向溪小心翼翼的收藏自己的初次情感,放學時改變方向主動陪李鯉回家,送完李鯉再走回自己住的小區。有個聲音告訴向溪,不允許陸識離開。向溪跟隨著聲音,找到了聲音的終點,陸識。可是,向溪就算知道自己初體驗的懵懂情感,又能如何?她不敢表白,不敢做對不起父母老師的事,也不敢面對各種可能性。但是向溪只知道,跟隨著聲音的方向,才能讓她好過點兒,這也是她為什么陪李鯉回家的原因,也許能在途中看到陸識,裝作若無其事的和他像過去一樣說聲嗨。
? ? ? ? "向溪,你最近都送李鯉回家呀?"向溪和李鯉走著,陸識從身邊檫肩,和向溪打了個招呼。"對呀,姐妹情深,羨慕吧?"向溪趕緊回應,生怕陸識大步流星劃過直去。"是啊,你是不是也在跟蹤我家?”陸識露出了狐貍般狡黠的笑容,向溪腦袋懵的炸了,自己的白癡舉動被看破了嗎?還好李鯉這個馬大哈沒聽明白,接話道:"姓陸的,別想占便宜,人家是為了我不是為了你。"陸識切了一聲,和向溪李鯉一路邊走邊聊。向溪好想捂住胸口,生怕陸識聽到自己撞出來的心跳。
? ? ? ?放學送李鯉的路上時不時會碰見陸識,遇見了陸識也不走開,會主動來勾搭她們,向溪覺得,陸識又回來了。可是,一天,向溪在和李鯉陸識打鬧的途中,陸識開心的告訴她們,鄰班班花追求他,他答應了,向溪對陸識說:"好好對人家。"
? ? ? ?向溪的冰山和泰坦尼克號都淪陷了,船上的游客陸識乘坐著唯一的救生艇離開了。 ? ? ? ? ?
? ? ? ? 向溪不再上課回頭看陸識,后來聽說陸識和那個女生分手了,是陸識甩的女生,向溪問陸識:"你為什么要甩了她?"陸識沒有回應向溪的目光,看著教室的窗戶,聲音很小卻很堅定的像是在對自己說:"她只不過長得好看了。"向溪沒有追問,她也不敢追問,但是她的心里,開始對陸識打了叉,她以為的陸識,是一個對感情說開始就會真誠呵護到最后的男生,不是這般輕薄膚淺的。
? ? ? ? 向溪不再送李鯉回家,不再有機會和陸識簡單的說說話,高中時光還是在平靜中緊張,在緊張中平靜的規律下漸漸流逝,陸識換了幾個女朋友,都長得不錯,旁人都奇怪陸識的桃花運,也許是因為他身上有一種懶懶的陽光,陸識就像夏天清新的肥皂水那樣。
? ? ? ?轉眼間到了畢業,和陸識的高一只留在回憶,向溪向大部分同學發了同學錄,陸識是她最后一個發的,向溪仍然很想知道陸識會在給她的同學錄上寫什么,越是想越是要把陸識的同學錄發在最后面,顯得她不想。
? ? ? ? ?陸識寫好了同學錄,畢業的最后一天才將同學錄交到向溪手中,陸識警告向溪:"回家才能看,不然我不給你了。”向溪嘟起嘴巴反駁道:"有什么不能現在看的,非要回家看。"陸識嚴肅的回答道:"秘密"
? ? ? ? ?向溪乖乖聽話,小心翼翼捧著這份她發出去的同學錄,好像是陸識給她的禮物一般,回到家第一件事就是打開來看,陸識的字不好看,和他的笑容一樣懶懶散散,但是她認得,上面寫著:"高一軍訓時,我看見一個女生從人群中走出去,坐在石椅上聊天,我覺得她好可愛,我就喜歡那個女生了。可是,她太單純了,我把別人當成她,雖然她們沒有她好看,我還是答應和那些女生在一起,至少,我可以裝做她還坐在我身邊。"
? ? ? ?第一次看見向溪的陸識,和第一次看見陸識的向溪,隔著距離不識彼此,卻初得彼此。同桌的時光灑滿夏天風吹過的味道,短暫卻又美好,最初的蜜桃,青澀而又充滿不忍占有的真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