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喜歡我很美很細膩很干凈的文字,尤其喜歡淡淡的文字中有一絲不著痕跡的憂傷,如宋詞孕育出的氣質。我寫的每一篇文章她都會評論,一直給予好評,對我來說,這是生命中最珍貴的饋贈,卻來于一個素不相識的人。一個人能得到別人的欣賞認可,那么這個人會漸漸自信,樂觀起來,很幸運,因為她一言一語不吝的贊揚,我成為了這個人。
我和她,從未見過面,是在文字里,不期而遇。我發表在微信公眾號上的文章,她都會留下一串很長的留言,在手機端很耐心地一個字一個字輸入進去,那些情感飽滿的文字,也進入了我的內心。我可以時常翻閱,在這些開心或者煩惱的日子里,有了她的鼓勵,生命旅途上多了安慰,多了浪漫,少了仇恨,少了徒勞。
互留聯系方式后,偶爾聯系,僅限文章方面的見解和交流,她怕打擾到我寫作,不敢和我過多說話,不曾過多講起自己私人的事情。我們聊起過沈從文和汪曾祺,都喜歡佩服他們文章里的審美意義。她提起過豐子愷,給的評價是語言生活化,樸素自然,詩意,機智。認為徐志摩的散文比詩來的要好。詩就喜歡那么一首。
我說起過自己喜歡村上春樹,還有羅伯特·沃勒,就是那個寫《廊橋遺夢》的美國作家,還說過自己內心的陰暗面,這部分,從沒有和別人提起過。我心里有一個籠子,有些無處傾訴的言語一直關在這個籠子里面,自己出不去,別人也進不來,連訴諸筆端的時刻都未曾有過。而她愿意成為我的傾訴對象,打開了我心里的冰冷牢籠。聽了我的一些消極想法,她說:會好的,你不是你想的那樣子,你還年輕,別這樣想吧。
只知道她的網名叫土豆與木瓜,權且稱呼土豆阿姨吧,家在山東高密,就是莫言小說的名片,那個大名鼎鼎的,充滿魅力和魔幻的高密。她是一位九零后孩子的媽媽,兒子比我小十歲,正在西北一所大學念書。
我們都彼此覺得對方是個神秘而又有趣的人。在她眼里,我年紀輕輕卻裝了那么多的滄桑,這到底是怎樣的一個年輕人。在我眼里,她是有一定的人生閱歷,不受世俗打擾,堅守自己世界的凈土,處處散發著靈氣與禪意的女人。我的文字能在她的那方凈土里生根發芽,對我來說,是莫大的榮幸!
土豆阿姨從來沒有寄過快遞,兒子在西北讀書,想給兒子寄些水果,還是耽擱了沒寄,卻給我這個從未謀面的人寄了三本厚厚的《高密茂腔劇本選編》,足足有十來斤重,讓我很感動,這是我彌足珍貴的禮物。
弗拉基米爾·納博科夫說:“在欣賞你的人那里,去熱愛生活;在不欣賞你的人那里,去看清世界’’,土豆阿姨的欣賞點燃了我對生活的熱愛,讓我得以用心,用情,用感動,用唯美來包裹自己的文字,讓我感受到,生活哪怕是泥濘,也艷陽當空;哪怕是風雨,也溫暖如春。
當熟悉的人用刻薄相欺,而陌生的人卻用慷慨相敬。我堅信,這是上帝為我關上一扇窗子的同時,打開了另外一扇窗子。她是我生命中突如其來出現的一個路人,卻用真誠和善良珍惜著我和我的文字。那么,也就不再僅僅局限在路人這個概念里,終將變為友人。帶給我的是明亮和溫暖的光,當那束光照進我的青春,滄桑也變成繁華。一句親切的話,讓我突然感到悲傷深處是幸福。前一刻,陷落在自己傷痛的文字里;后一刻,被她暖心的話語治愈。
年華里,極易失卻信心,遇見一個上善若水的人,是一種幸運,得以重拾希望,趕赴那個遙遠的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