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叫易淼。
大概是我上初中認識的第一個同學。
她不是超好看的那種女孩子,皮膚黑黑的,但是她笑起來有酒窩。
我們剛遇見的時候,我不記得發生了什么故事,我只知道,我和她很合得來,有一種相見恨晚的感覺。
在軍訓期間,我們就一起逛遍了學校附近的所有文具店。
我骨子里喜歡和比自己優秀的人交朋友,在開學之后,第一次月考,我看到我的成績排在年組前幾,她卻排到倒數,說實話,有一種夢想破滅的感覺,一見如故的女孩不應該是總排在隊尾啊。
我媽也每天聽我叨叨著易淼易淼,一看成績單,易淼被我遙遙地甩在后面,我媽說:“她才考這么點分嗎,你別和她在一塊玩了?!?/p>
在此前,我有想疏遠她的沖動,我媽說出我的心聲之后,我突然覺得自己想錯了,不能用學習成績就pass掉一個朋友啊。
于是我每天和她在一起玩,我時而鼓勵她:“加油學習,一定會有進步的?!?/p>
她甩甩手,一臉無所謂的表情:“我就算了吧,你加油?!?/p>
她好像沒什么上進心呢,我在心里想著。
我是獅子座,之前我看過一篇關于獅子座的文章,獅子座對待朋友心里自有一桿秤,誰是酒肉朋友,誰是君子之交,都分的清清楚楚。
我無數次把易淼設為特別關心,但又無數次取消特別關心,在我心里,她是酒肉朋友,能一起在馬路上唱歌,能和她討論今天的趣事,能和她聊明星八卦,但我就是覺得僅此而已。
從初一開始,她就有了男朋友,我不知道從初一到初四這四年,她到底換過多少男朋友,可能是七八個,又或者已經上兩位數了。
我對她的這些事都不太在意,她也一直覺得我是好孩子,特別乖,就不太和我提那些事。我雖然每天都和她在一起,我卻說不出她前男友之中的三個名字。
大概初三的時候,她突然跟我說,她害怕會懷孕。
我在驚奇之余,在想這個女孩子怎么這么不會保護自己的身體呢。
她說她要讓誰誰誰給她買避孕藥。
她抽著煙跟我說《斑馬,斑馬》特好聽。
她說她那天吹了一瓶喝到爛醉。
她指著自己的眼睛說:“新買的美瞳,不明顯吧?”
她給我看手腕上劃的口子,像夏天的雨,細細密密的,一條一條的。
我問:“你干嘛傷害自己。”
她咧開嘴角笑著說:“我跟他分手了。”
就是看起來這么瀟灑的人,突然有那么一天,把頭埋在臂彎里哭了。
她的爸爸去見女網友,媽媽偷偷跟著爸爸,拿著菜刀要砍女網友,爸爸去制止,結果不小心砍在媽媽的頭上。媽媽去哈爾濱住院,這還不是最糟糕的,她的父母要離婚。
我第一次看她哭成那樣,我以為她是個沒心沒肺的人,但那天卻看到她心里的柔軟。
近幾年,好像流行一個名詞,叫原生家庭。
她生活在那么一個極端不美滿的家庭里,所有的叛逆都可以解釋了。
我好像有些釋然。壞女孩到底是個什么定義呢。她是個熱情的女孩,對我很好很好。
她在我考試失利的時候,抱著我說:“沒事,寶貝,還有下次。”
我歡天喜地地和她說喜歡哪個男孩的時候,她笑著說我傻。
我那時候喜歡鹿晗,她買來一堆明信片送給我。
考試清理桌堂,冰天雪地的,她幫我抱著書。
畢業之前,我們出現了一些小插曲,導致了兩個月沒有說一句話。
我是真的有些忘記那些故事的來龍去脈了,畢業那天,終究是抱在一起,用眼淚沖刷所有不喜歡的過往。
易淼,她在別人眼里是一個壞女孩,可她對我很好,所以我愿意一直把她當好朋友。
雖然上了高中也鮮少聯系了,但在一個無聊的下午,我可以想都不想地撥她的電話,她賴賴唧唧地說:“喂,我才起床......”我也毫無愧疚感。
我們的生命里都會出現一個人或者是一個事物,別人不懂他們存在的意義,甚至覺得他們在身邊會拉低我們的檔次,但我覺得不要太在意世俗的眼光吧,他們帶給我們的溫暖,是局外人永遠感受不到的火花。一些看似上不了大雅之堂的愛好,一些古老廉價的物件,一個眾人無法接受的怪癖,皆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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