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雀記》|糾結纏繞的悲劇命運

1969年7歲的蘇童開始就讀于齊門小學,9歲時患上了很嚴重的腎炎和并發性敗血癥,不得不休學在家。生病得痛苦因素擠走了蘇童所有的稚氣的幸福感覺,使九歲的他便嘗到了恐懼死亡的滋味。也正是這種童年時對死亡的體驗,才使得蘇童作品中總是彌漫著一種生命的脆弱和不確定性,以及人對死亡恐懼的氛圍。

蘇童這樣說過:

"我現在是以一個作家的身份在描繪死亡,可以說是一個慣性,但這個慣性可能與我小時候得過病有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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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椿樹街是一條普通的住滿市井百姓的街,沒有達官貴人,甚至稍微有點錢的人都瞧不上住在這里的人。這里仿佛孕育著衰敗、墮落、腐朽、殘暴、死亡等等不堪入目的東西。當然這里的人也有貧富之分。柳生一家就是經營者國有的豬肉鋪子,東邊一家,西邊一家,足夠小康。而保潤一家卻是明顯的不孝順老人的典范,保潤的母親就是罪魁禍首。祖父突然對自己的死亡有些悵惘,怕自己離開人世后沒有一張遺照,便每年都要去照相館拍一張遺照,外人看了都以為一定是兒孫們不孝敬所以才導致老人對自己的身后事不放心的,其實確實是這樣。祖父后來因為不停地挖祖先的骨灰所以才靈魂出竅丟了魂魄,自此再也沒能夠找回來,由于祖父在家里很不消停沒有恢復的跡象,便將他送入了精神病院——井亭醫院。恰恰柳生的姐姐柳娟也被認為是精神失常、整天想男人而被家人送進醫院里,由此,保潤一家和柳生一家聯系得更加密切了,他們都有共同的特征——家里都有一個精神病人“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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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潤因為要看住經常發瘋的祖父,因此發明了用繩子捆人的方法,并且在不短的實踐中,捆人技術越發成熟精湛,他的繩子仿佛自帶有威懾力,醫院里也經常求助他去制服其他的病人,說來也怪,相比起醫院里傳統的綁人用的鐵索來,效果真實不言自明,有一種神奇的效力,保潤也以擅長綁人出了名。可是后來,這繩子就不只有捆綁病人的用途了,它變成了一種悲劇命運的詛咒。保潤對醫院修花匠的孫女——乖張跋扈、性格孤傲的仙女心生愛慕,并且想方設法地接近她,但是卻始終被仙女嫌棄,得不到仙女的喜歡,就連保潤帶她去工人體育館滑旱冰的時候,她竟然拋下保潤在一邊,主動拉起滑冰技術精湛的男孩子的手,在眾目睽睽之下,一起鴛鴦滑冰,這一幕深深地刺傷了保潤,他也拋下了仙女一個人提前回家,并且囑咐仙女將他支付的押金要回來還給她,而她呢,對他的離去仍然置之不理,使得保潤更加憤怒。仙女在之后的很長時間里都沒有還錢,而保潤也不是大度的人,既然你不喜歡我,不接受我對你的好,那為什么還要霸占我的錢呢。因此他多次到仙女家的門口試探她,一開始還是以帶祖父散步為理由,然而經過幾次嘗試后,他發現仙女根本無動于衷,甚至可以說是無視他的存在,并且她的奶奶也非常輕視他,對他流露出一種鄙夷的態度。他覺得既然用軟的辦法不行,就來點狠的,盡管自己也不忍心。他在她家周圍的樹上都寫滿了仙女欠錢不還一類的話語,試圖激怒她,但是仙女都用智慧的方法躲過去了。無奈之下,保潤只好用下下策,把她最心愛的兩只兔子偷走藏起來,要知道她有對兔子無法割舍的疼愛。他聽從柳生的建議,將兔子放到水塔的高處,誘引仙女過來一手交錢一手返還兔子。仙女真的來了,可是令保潤萬萬沒有想到的是柳生竟然將兔子帶走殺了燉兔子肉吃,完全打亂了他討回本錢的計劃,仙女也十分恨他。而他也是失去了理智地將仙女用繩子捆綁起來,憤然離開了水塔,更更可怕的是柳生強奸了手無縛雞之力的仙女,卻把罪過栽贓給了保潤使得保潤替柳生坐牢,柳生一家人百般討好仙女一家人為了讓她守口如瓶,不要害了柳生的前途。一切一切的悲劇由這里正式開始了,他們三人的厄運一環扣一環,不斷升華,釀成了慘淡的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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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生從此背負了罪債,學會了夾緊尾巴做人,他不僅要提防仙女透露秘密報復他,同時還要擔心保潤對他的憤怒,有一種無形的思想上的繩套附著在他的身上,拘束著他,雖然沒有身陷牢獄之苦,但是靈魂上的折磨已經夠他承受的了,他有一次看到一輛疾馳而過的火車上掉下來一根尼龍繩,他懼怕了,他認為那兩列車上一定有保潤,一定是他回來報復自己了,可見柳生承受的思想壓力的沉重。柳生盡力照顧保潤的祖父,就像對待自己的親人一樣。他用積極向上的生活觀念來為自己的罪過做救贖,卻怎奈過去的罪孽太深重,永遠都無法度過這個劫,就算鄭老板在水塔上面供佛上香客觀上能夠壓制惡魔,就算柳生竭盡全力幫助出獄后的保潤,可是定數就擺在那里,誰也逃不掉的,可能事情結束于柳生的人生大事上,保潤在柳生身上刺了三刀,這三刀可能是真正為三個人的恩怨起伏做一個了斷吧。而仙女在幼小的年齡受到柳生的強行后,更加墮落不堪,她以為自己擺脫了“仙女”的名字就可以擺脫一切厄運,她錯了,始終繞不開的還是這兩個人,就像是緊箍咒一樣。她被人拋棄也是注定的,想一個蕩婦,潑辣,一點都不懂約束自己,自食惡果。生下來的私生子是個紅臉怪胎也不足為奇,也許就是為他的母親犯下的種種惡行贖罪的吧,雖然我從不相信命運的定數和因果報應,可是從他們三個人的命運軌跡看來,何嘗不是受到命運枷鎖的詛咒呢?

蘇童可能闡發的是善始善終的觀念,罪過不是自己修行就可以寬恕自我和擺脫罪責的,罪過的承受人心靈上的創傷可能永遠都無法彌補,生命里的善良和真誠都在剎那間的惡魔控制下的罪行中變得蕩然無存或者根本毫無價值。請善待你心中的邪惡念頭,不要讓他總是露出頭來,因為一旦動邪念,就是一個可怕的無底洞,永遠受不了手,任憑你怎么擺脫和掙扎都無濟于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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