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夢
??? 我叫葉子,我問母親為什么要給我取這個名字,母親說在樹葉緩緩飄落的秋天他和父親在一起了。我現(xiàn)在南方小城一高中讀三年級。父母都是生意人,經(jīng)過多年的打拼,父母終于在城市有了一家店面,比起我,他們更加細心照料店鋪,畢竟那是我們一家賴以生存的唯一出路。父親總是不喜歡我得性格,他說我性格太過小心翼翼像女孩子。而母親也不喜歡和我交流,她說每次和我聊天就像在做問答題,從小到大我都沒出過什么亂子,對于我的自我生存能力他們從沒懷疑過,所以我自由自在被散養(yǎng)到現(xiàn)在。在班上我沒有朋友,因為有同學(xué)私下傳我曾經(jīng)得過嚴重的傳染病,一旦和我接觸就會被傳染。我沒有給他們解釋說我得的病是甲肝,這種病是會傳染,但在很多年前已經(jīng)被治愈了。對于孤立,有談不上的喜歡。我喜歡早起,不管是陽光明媚的清晨還是陰雨綿綿的早上,背上書包騎著自行車經(jīng)過豆?jié){店買上一袋熱騰騰的豆?jié){,穿過小胡同騎向?qū)W校。課間休息時間我會帶上耳機,邊聽音樂邊讀書。聽音樂和讀書都是獨自能完成的好習(xí)慣,不管外界發(fā)生什么不聽不看就好。這也是相對的自由吧。下課后買一份外賣,打包回家,開門徑直走進飯廳開燈,打開盒咀嚼起來。已經(jīng)記不起每個月和父母吃飯的次數(shù)了,只聽見咀嚼聲 。
最近父母給的零花錢我都會省著用,存一筆路費是我的目標。我有一個計劃,逃離現(xiàn)在的生活,去到另一個城市,有無限的大海有巍峨的高山,還有那千千萬萬不認識我的人。哪怕是一天兩天或一個月,我都想嘗試那樣的生活。?
2?逃離
最后一們英語考試結(jié)束,背上書包沖出教室,沒有給同學(xué)老師道別,甚至連祝福假期愉快的話語都沒一個字。 回到家,收拾簡單的衣物,一袋零花錢,一個筆記本,一支筆,一本書《百年孤獨》充滿電的手機擺在床邊,轉(zhuǎn)身離開。
來到火車站,人并不多。走到自動的售票機前面,呆呆望著網(wǎng)頁頁面,突然發(fā)現(xiàn)我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打開搜索界面,不停翻動‘下一頁,下一頁,出現(xiàn)好多陌生的地名和陌生的字眼。最后選擇了麗江。以前有讀過介紹麗江的書,書上說‘麗江四季如春,坐落于彩云之南,小橋流水的古鎮(zhèn)有無數(shù)轉(zhuǎn)角,玉龍雪上埋葬著相愛納西少男少女矢志不渝的愛情故事。
火車慢慢開動,兩位金發(fā)碧眼大胡子男人放下沉重的大背包,在我的正前方和旁邊坐了下來。我斜眼打量了一下,聽他們的對話既不是英語或法語,猜想可能是歐洲某個小國來中國背包旅行的吧。一路上,同車廂的婦女抱著哇哇大哭的孩子走來走去;趁著假期集體出游的大學(xué)生們嗑著瓜子,談笑風生;也有獨自出行的人塞著耳機看電影或假裝睡著。我一會兒看窗外的風景,一會兒看車廂里的人,各有形態(tài),好不有趣。坐我周圍的兩大胡子男人從兜里拿出一副花牌,花牌上有的是一顆大樹的圖片,有的是女巫模樣的圖片,有的是拿著某種兵器的那人。我仔細觀察了他們出牌的規(guī)律,大概就是食物鏈的游戲規(guī)則,誰剩下花牌的權(quán)利最大,就可獲勝。
火車得行十多小時才到達目的地。漸漸地夜已將近,周圍的聲音也漸漸平息下來,哭鬧的孩子在母親懷里已經(jīng)熟睡,旁邊的大胡子男人也靠著靠背漸漸睡去。絲毫沒有睡意的我拿出本子,把車廂里各式睡態(tài)描寫下來。窗外一片漆黑,偶爾出現(xiàn)點點星光。
3,愛
到達麗江火車站大概是清晨六點多,霧氣還未散去,走出車站感覺一絲微涼,拿出書包里的外套披上。一位白發(fā)蒼蒼的老人走進我,用純正的云南方言問我是否需要地圖,我接過地圖打開來看,每一家民宿,每一家餐館,每一條巷道都標注很清晰。合上地圖,詢問了老人地圖的價錢,給了錢,飛奔上剛好靠站的進古城的公交車。
下了公交車,腳底下踩著青石板,進口處大大的水車不停地旋轉(zhuǎn),水聲嘩啦啦嘩啦啦地響,像是在迎接八方的游客。古城四周被大大小小雪山包圍著,在陽光的照耀下,閃閃發(fā)光。徑直往古城深處走去,無數(shù)條巷道就像迷宮,我打開地圖,順著最最長的巷道一直往里走,看見了一家客棧。我小心翼翼地伸頭往里看,滿院子的花草,古色古香的小閣樓,我走了進去詢問老板是否還有房間。老板說二層閣樓的男女混住六人間還有一個床位,問我可以嗎。我說沒關(guān)系,有地方落腳就行。
走進房間空無一人,放下包,坐在床上望著天花板,這時候走進來一位年齡稍長的男人,他抱著狗看了我一眼笑著對我說,可不可以幫他拿我床頭柜子里的狗糧,我微笑應(yīng)道“嗯,好的。”
突然她問我‘和家里人吵架離家出?”
我輕聲回答“沒有,就是想出來看看”
她說“看你很疲倦的樣子,昨晚坐夜車過來的?”
我說“嗯”
聊著聊著我就在床上睡著了,醒來的時候已是黃昏。肚子餓得咕咕叫,起身下樓,找了一家人氣不旺的餐館走進去,看見了中午聊天的姐姐,她也剛好看見我,便招呼我過去和他們一起用餐。她用我借給他的皮筋綁了高高的馬尾,臉龐不精致,但是瞇著眼睛笑起來很燦爛。馬尾姐姐旁邊坐著的男生突然問我想吃點什么,我害羞地說一碗云南米線好了。吃完飯后,我們一起走在夜晚的麗江小巷。
我對馬尾姐姐“你男朋友看起來和你一樣陽光”。
她說“對啊。我是在一個月前從成都騎行去西藏,自行車壞在半路。只能搭車繼續(xù)前行,剛好他開車從廣州到西藏,順便把我也帶上。然后,就自然地愛上了對方。一起繼續(xù)開車到麗江。”
我偷偷靠近她的耳朵說“真好。”
她笑著回了我一句“你以后也會遇見愛你的女孩子。”
我說“愛情如果只是遇見是不夠的,他在遇見你之前生活可能是一部動作片,而你自己的卻是一部滑稽的喜劇片,那遇見后相愛是多么困難啊!”
她說“你比同齡人想得多,好像經(jīng)歷過什么似的。愛情就是愛情,如果加入的附加條件太多,那就僅僅只是在一起。”
我說“可能吧”
走在大街上,小酒吧里傳出:滴答滴答滴答滴答,時針它停在轉(zhuǎn)動。。。頓時眼淚流了出來,我想,我想,某種莫名的東西在拉扯著我的淚腺。
4, 日出
次日清晨,外面還是漆黑一片,同一房間的一位大叔打著手電筒準備著相機裝備,好像要去比較遠的地方。
?我輕聲問道“大叔,你這是要去哪兒?”
他說“天氣好,準備上山看日出,拍一拍麗江的清晨。”
對于我來說,對一切沒有經(jīng)歷過的,去親自感受過的都很好奇。我也想去看日出,看看麗江古鎮(zhèn)的清晨。于是我請求大叔帶上我,他答應(yīng)了,前提是我要幫他扛相機三腳架。
清晨上山的路被濃厚的霧氣籠罩著,露水打濕了山路,有些濕滑。山路雖然不陡峭,我背著相機三腳架稍顯吃力。大叔不時提醒我要小心點,但也似乎沒有要幫我接過三腳架的意思,我心里有些黯然。大叔看出來我的小心思,突然對我說:“再堅持一會兒,想看見最美的風景,不吃點苦頭那能行。” 我默不作聲,看著大叔,滿頭大汗地背著相機個大大小小的鏡頭,我緊抓著三腳架對大叔說“我們要快點,你看,日出的映子已經(jīng)若隱若現(xiàn)了。” 我們相視一笑加快步伐。
到達山頂,朝陽已經(jīng)等不及我們,冒出了一點點頭部,遠處的天空顏色還不是很明亮。漸漸地,火紅的顏色越來越明顯,朝陽緩緩升起,金黃色的太陽越來越明顯,強烈的光芒照在麗江排列整齊的紅磚瓦屋頂上,金燦燦地,輝煌至極。旁邊地大叔卡卡卡地不停拍著照片,每一秒日出的模樣都要記錄下來。美麗的事物總是短暫的,沒過多久太陽完全升起來了,遠方人家的炊煙寥寥升起,古鎮(zhèn)的早晨人們總會從一碗熱騰騰的米線開始。我湊近大叔的相機說“我想看看剛拍的照片。” 哇,同一個日出,角度不同,時間點不同,照出來的照片千變?nèi)f化,大自然的力量神奇的同時無時無刻都給人類帶來無限的震撼。翻看照片翻著翻著,我看見了自己。柔和的陽光照耀在我臉上,或許是爬上運動的原因我臉蛋通紅,我閉著眼睛,感受劃過皮膚的微風,呼吸著山水的味道,竟然微笑著。大叔拿過相機說“微笑是乏味辛苦生活的調(diào)味劑,不要忘記這種不由自主的微笑,他會讓你變得幸運。” 我點點頭,說“大叔,照片洗出來可以送我嗎?” 他說當然,這是真實的自己。我們簡單收拾了相機設(shè)備等,順著山路下了山。
?興許是早上太累的原因,吃了點面包躺在客棧客廳沙發(fā)上睡著了。我夢見同學(xué)依舊嘲笑我是有病的孩子,但這次我沒有坐以待斃,我拿起英語老師上發(fā)音課用的麥克風,大聲喊道“請你們不要再給我隨便貼上任何標簽。如果你們的腿很久以前摔斷過,而從那時候開始就被人稱為跛子,即便現(xiàn)在你可以自由奔跑。你們會是怎樣的感受?” 教室寂靜下來,我放下麥克風,走回自己的位置。
夢醒來后突然覺得自己有些好笑,現(xiàn)實生活中我是不會這樣做的,不,是不敢。一直以為沉默不語就是最好的方法,那其實是在逃避,是膽小,是卑微到塵埃的不作為,是委屈求全的愚蠢。十多歲的我有許多選擇解決逃出困境的方法,為什么要放棄選擇的權(quán)利?
5,比熊犬
午睡后格外精神。客棧老板家養(yǎng)了一條比熊犬叫小米,比熊犬是一種需要陪伴的體型較小的狗狗,如果沒有人陪伴他們?nèi)菀谆紤n郁癥。小米慢悠悠走過來蹭我的大腿,我彎下身摸摸他的頭,說“走,我們一起出去玩兒!” 小米搖著尾巴,跟在我的身后。
我們走過賣手鼓的小店,站在門口看穿著民族服裝扎著小辮子帥氣的小哥打手鼓,小米和我跟著手鼓的節(jié)奏仿佛要跳起舞來;我們走進賣傳統(tǒng)工藝品的雜貨鋪,我選了一個傳統(tǒng)手秀的小布包,也給小米買了一顆響聲明亮的鈴鐺掛在脖子上,叮當叮當;走過古城有名的燒餌塊食品店,香甜的米香鋪面而來,我抱起小米,停在店面前面,說“小米,這是你做的嗎?哈哈哈” 小米搖搖尾巴,好像知道我在和他開玩笑似的。走進燒餌塊店,請老板打包兩份帶走,我們帶著二塊來到小河邊坐下,開始吃起來。小米似乎比我還餓,等不及我把餌塊分成小塊小塊,他就用牙齒撕扯起來。邊吃邊欣賞河流對面來來往往的行人,有的行色匆匆,有的拿著地圖在找路,有的在說笑著拍照。每天那么多慕名而來的游客絡(luò)繹不絕,如果問為什么這樣一個中國西南邊緣的小鎮(zhèn)為什么會吸引這樣多的人來,我想,是那種與世隔絕的自然,淳樸納西人的笑臉,以及夜晚燈火輝煌隨便走進一家小酒吧,民謠歌手手握吉他輕輕哼唱的憂愁吧。
我轉(zhuǎn)頭看看小米,一大塊餌塊已被小米吃得所剩無幾了。“誒呦,真是貪吃的小鬼。” 我正要起身帶著小米回客棧,一對法國夫婦帶著三個孩子上前問我四方街怎么走,我拿出自己的地圖給他們指明了路的入口,用不熟練的英文告訴他們,向前走第一個左轉(zhuǎn)路口進去一直走出胡同就可以看見四方街的路牌了,他們微笑著說著謝謝,我把地圖遞給他們說,”這里胡同比較多,跟著地圖走會容易找到”。 他們走開后,我招呼著小米,一路伴著鈴鐺聲回到客棧。
回到客棧的小米柔軟地像一坨棉花糖,躺在沙發(fā)邊。我走近一看,他嘴里吐出了一些不久前吃過的食物,我有些著急不知道他怎么了,急忙跑去找老板娘。老板娘見到此狀況著急地問我,小米是不是吃了什么東西,我回答說不久前吃了一份燒餌塊。老板娘厲聲呵斥說道“狗狗一下子不能吃大量面食,這回給他們的胃造成巨大的負擔。” 老板娘抱起小米往動物醫(yī)院跑去,我跟在后面,突然想起父親有一次由于工作過度,疲勞地暈倒在家里的場景。聽見小米鈴鐺丁玲叮鈴的聲音,瞬間眼淚嘩嘩流出來,我多么害怕珍惜的東西就這樣突然地消失,強烈地不安感涌在心頭。我想我爸爸媽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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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回家
幸運的是,幾天后小米就完全好了。看見我就跑過來,在我腳邊轉(zhuǎn)悠。我抱起他,走到院子坐在椅子上嗮太陽。我對小米輕聲說道“明天我要走了。對不起,讓你生病了。” 在溫暖的陽光下,他就這樣在我的懷里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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