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化通史1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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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中世文化的初興
第五節(jié) 戰(zhàn)記物語的興起
“中為日用”
全書不僅描寫了兩軍廝殺的刀光劍影的戰(zhàn)斗,武士的忠義剛勇精神,而且隨處都飄溢著人文的“風雅”詩情和“哀”的悲調,交織出一幅豐富的人生和歷史的多彩畫卷。作者還以風雅的筆調,寫了許多動人的愛情故事或者悲慘的愛情故事。作者描寫貴族的戀愛故事的同時,也描繪武士的愛情故事,但與前者比較,雖也風雅,但沒有那樣放蕩不羈。
作者描寫平家盛極而衰之后,最后在“灌頂卷”中總結平家的衰落,寫出這樣的道理:“這(結果)都是起因于入道相國掌握一天四海,上不畏天皇,下不恤萬民。流刑死罪,任意施行。對世對人,肆意妄為。常言道:父祖作孽,報在子孫,這是無疑的。“這實現之用,與開首的“邸園精舍”之常理相呼應,確實驗證了“話行無常”“盛者必衰”“驕奢者如一場春夢,不會長久。剛暴者如陣風沙,過眼煙云”的警言。“灌頂卷”的寂光院鐘聲與“邸園精舍”鐘聲的終與始凄然回響,故事也與寂光院的鐘聲一起落下了帷幕。這種藝術的處理,不僅給讀者帶來文學上的感動,而且給讀者留下了許多值得思考的問題。
在這里值得一提的是,《平家物語》與中國文化有著密切的聯系。首先,通過平氏幾代的浮沉,宣揚了佛教的無常思想、輪回思想、因果報應和罪業(yè)思想。其次,在中世日本武士“主從關系”的絕對信念里,融入儒教的忠義、忠孝道德倫理觀。正如作者所說,中日兩國風情相同,可以珍重,可以“中為日用”,以在文學思想上和文學藝術上獲得最大的功效。這一點,與白居易詩的深刻聯系,更可以在藝術上充分地表現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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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笑百媚生”
作者借用、活用白居易詩,都是與故事情節(jié)的展開和人物形象的塑造緊密結合,渾然一體。其中以活用《長恨歌》和《新樂府》尤為出色,使故事和人物都得到進一步的深化。就《長恨歌》來說,這是白居易與陳鴻等在談話中談及唐明皇與楊貴妃的悲戀故事后,產生了創(chuàng)作激情而寫就的,這首詩既反映了對唐明皇的荒淫和楊貴妃的恃寵的不滿,又表達了對他們的悲戀際遇的同情,含有諷喻與感傷的雙重意義。《平家物語》的作者正是活用了這一點。《平家物語》借用、活用《長恨歌》的形態(tài)分為兩大類:第一類是借用《長恨歌》故事的某些情節(jié),設計和展開自己的故事。書中卷一“兩代的皇后”,寫到二條天皇天性好色,偷偷叫“高力士”到外邊訪求美人,將情書送到皇太后那里去,皇太后不理睬,天皇見此,干脆將這件事公開,并傳諭右大臣,立即將求得的美人立為皇后,并接入宮中。公卿們對這樣的事議論紛紜,便開會討論并做出決議,認為中國有唐高宗在太宗駕崩后,將太宗后妃武則天立為高宗皇后的先例,而日本自神武天皇以來歷70余代,還沒有過立兩代皇后的事。上皇也勸諭未果,二條天皇還是傳旨決定立后和進官日期,上皇無可奈何。作者在這里借用白氏筆下的唐明重好色,讓高力士為他訪求美人而得楊貴妃的故事。同時借用楊貴妃是帶明皇之子壽王的妃子,后唐明皇將她占為己有的故事,來展開二條天皇也讓人訪求美人的故事,以及上述決議所談的中國的先例。
第二類是直接活用白居易的詩句,來加深其描寫故事的文化內語或用以描寫人物形象,增加其風采。這一類占多數,比如,兩次借用了《長恨歌》中的“回眸一笑百媚生”句。一次是在描寫入道相國與內大臣意見不和,沒有前去迎接法皇,內大臣對武士講述了中國周幽王的一個寵妃是個絕代美人,可總不曾含笑。但當天下有兵亂,舉起烽火來,她才嫣然一笑。這是所謂“一笑百媚生”也。以后周幽王逗笑寵妃時都舉烽火,有一回鄰國攻打周幽王,舉起烽火時,士兵以為還是大王在逗妃子,都不集合了,結果京城被攻破,周幽王也被滅了。一次是在描寫中宮產子,入道相國命高僧修大法,祈愿王子誕生,但中宮身子更覺苦惱。作者寫到這里,又借用“回眸一笑百媚生”句這樣寫道:“從前是‘一笑百媚生’的李夫人,如今在昭陽殿的病榻上或者會是這個樣子吧。”在《長恨歌》中的“一笑百媚生”是什么樣的情態(tài)呢?在這里,發(fā)人深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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