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一個人,離開一座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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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亮失足于梢頭聽風在講他的故事,天空深邃無垠。

小青環顧著打掃了一天的屋子,在這里上演了多年的酸甜苦辣被她打掃得不留痕跡。她能將房子清空,卻無力將心事鏟除,這就是她離開的原因。

或許,每個人心里都藏著一個不可能的人。他在那里,承載了你所有的愛和美好,不可觸碰,他也是不能為人知的隱秘。但他時時刻刻地提醒你,你愛過他,你放不下他。以至于你想往前走的時候,他就會出現在你面前。可我們都該知道,這些感情不可能了。

有生之年為了遇見一個人,竟然花光了她所有運氣。她本可以容忍無愛,如果她不曾碰過愛情。然而愛情已使她荒涼,成為更新的荒涼。

這次的離開決定得突然,仿如某個夢醒后猛然想起前世的一個決心,便使之生效了。沒有計劃,沒有方向,沒有攻略,甚至連過冬的衣服都沒有,如此草率地離開一座生活了十多年的城市,小青異常清醒,為著一個人,她決絕并茫然著。

像十幾年前離家一樣,她沒有向任何人道別,甚至連爸媽也沒有,只在微信里發了一句“Farewell,my concubine”,因為她喜歡《霸王別姬》里段小樓的那句“說的是一輩子,差一年,一個月,一天,一個時辰,都不算一輩子”。

她本想給幾個朋友編幾句矯情的話,騙取半斤八兩關懷,諸如“熬夜對身體不好,干脆通宵想我算了”是相當動聽的,哪怕是變相的咒語“混不好就給我死回來”也是激動人心的,然此刻她只稀罕一個人的一言半語,一個癡心妄想的絕望而已。

她呆坐地等著,神情渙散,不知是在等待呼叫未到的車,還是在等心心念念的只言片語,又或者是在等一個挽留。

迷迷糊糊中打了個盹,爺爺奶奶爸爸媽媽兄弟姐妹三姑六婆連同祖宗十八代都紛紛扒開墳墓給她來電,叮囑她:要好好吃飯,好好睡覺,天涼要添衣,病了要看醫生,想家便回來……

當她緩過神時,身邊除了一個跟她一樣瘦小的行李箱,就是滿屋子的涼月了。她不停地安慰自己:沒關系的,沒事的,走出這間屋子,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她搖搖晃晃地起身,心不在焉地拎起箱子,若有所思地關上門,“砰”一聲,儼然斷送了她與他的一生。她使勁地仰頭,企圖止住眼睛的沖動,奈何淚水始終敵不過地心引力,心房訇然決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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