濟剛慢慢蘇醒過來,只覺渾身疲倦,后背疼痛,睜開眼后。發現自己在一個昏暗的山洞之中。他叫醒了身旁的張嘯虎,道:“張兄弟,你知道這是在哪兒嗎?”
張嘯虎打了個哈欠,綿綿的說道:“我也不知道,我只記得咱們和華山派的人打架,我被那個自稱華山派大弟子的家伙打了一掌。”
昌國和子謀聽到二人談話后也醒了,子謀道:“看來咱們也算是福大命大,華山派的人竟沒有將咱們殺死,不過要離開這個洞也不容易。”
“華山掌門賀德志的推山功果然厲害,把我的這只胳膊都快打斷了。”戚昌國握著自己的手臂說道。
“戚大人,華山派要開武林大會之事咱們管不管?”嘯虎問道。
“管什么管,咱們連朝廷給的案子都沒弄好,還管這些武林中人的事干嘛。”戚昌國道。
“案子?戚三公子,上次在洛陽咱們連兩位師傅的尸體都沒有埋葬你就強行讓我們逃跑,像你這樣還怎么能完成朝廷給的任務?”嘯虎氣憤道。
“上次在洛陽,那是因為我們一定打不過那人,那人就是蘇沐晨。”昌國說道。
“蘇沐晨,就是蘇家四少中的老三,生來只有一只眼的那個怪人?”濟剛問道。
“那我們殺的人,不就是老二蘇沐風?”子謀也問道。
“沒錯,當時我和嘯虎本來要去蘇家四少的老窩太白山一探究竟,結果偏偏這時蘇沐晨來尋仇。那時我覺得我們應該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所以我便鼓動大家逃跑。”昌國說道。
“可我們沒有給兩位教咱們武功的師傅送終,實在是心中有愧呀。”子謀道。
“我自是對不起兩位師傅,但以父親的經驗告訴我,忠、才是我該做的。”戚昌國道。
“當初要是我能留意到那人是蘇沐風,我就不殺了,都是我的錯。大人,咱們的逃走也不知讓洛陽城死了多少百姓,尤其是我,要不是我不小心把蘇沐晨引到了城中。也許死的人會更少。”濟剛道。
張嘯虎說道:“我們做了這種對不起黎民的事難道只是為了忠?戚昌國,我算是看透你了,你根本沒有戚繼光將軍的氣概,你就是個懦夫。什么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你只不過是為了逃命罷了。”
“張兄弟,別說了,戚大人應該不是懦弱的人。”濟剛道。
“他只為了報效朝廷,而不管百姓死活,他忘了,洛陽城百姓的死是我們導致的呀。”嘯虎又說。
“對,我是懦夫,我也比不上先父,但我必須要完成朝廷下達的任務。”昌國道。
“戚大人,朝廷腐敗無能,你是將門之后,何必要報效這腐敗的朝廷?”子謀道。
“正因為我是將門之后,所以才要報效朝廷。”
“如果朝廷真需要你的話,也不會只派你一個錦衣衛來這里完成這有生命危險的任務吧。”嘯虎道。
“一個人?朝廷難道不注重這事嗎?”子謀問道。
戚昌國說:“皇上不關心此事,直到劫鏢事件和蘇沐風盜太祖皇陵后,才派我來。”
“張麻子和那群長江水賊搶的還是我家的鏢車,我們飛虎鏢局并不是小毛賊和土匪敢劫的,他們劫我們的鏢,皇帝還不讓我家管,真是昏君。”嘯虎道。
“嘯虎,國家有法,不能私自管,我請你們鏢局幫我處理這件事也是朝廷不允許的,我還要擔這個風險呢。”戚昌國道。
“你不是要向你父親一樣當將軍嗎?連這違背旨意的勇氣都沒有,還怎樣成為大將?”嘯虎怒道。
“張嘯虎!你怎么能這么說,你這是在針對朝廷。”昌國喝道。
“自古以來有多少人就是因為聽命于腐敗朝廷而落個遺臭萬年的下場,我愛聽評書,《水滸傳》里有多少英雄好漢都是因為宋江接受招安而死的。我勸你也是為了戚繼光將軍的名聲不受影響。”
“嘯虎,你難道要逼得戚大人違抗朝廷嗎?”子謀道。
“子謀,戚繼光將軍是我們廣州人一直都很敬佩的英雄,可他居然會生下這樣的兒子,真是好人沒好報。”嘯虎道。
“可如果沒有戚大人,你對我們的態度也不會發生轉變。剛到洛陽那一晚,我在我們房間聽到了你們在隔壁的對話,戚大人將他問我們的問題中所含的奧秘告知與你,并且將戚家拳腳和錦衣衛麒麟劍法準被傳授于你,希望你和我們處好關系。和戚大人相處的日子里,我發現他的人品真的不差。”子謀說道。
“可后來我還把那本叫《黃巢遺恨》的兵書給了他。”張嘯虎說罷,戚昌國便拿出那本兵書,用手使勁扯開、撕裂、撕成碎片。
“黃巢,你的恨都被我撕成碎片啦,在陰間你能安息了吧。”昌國大喊道。
子謀隨手拾起一塊碎片,道:“這書這么好,卻被人用作撒氣,真是可惜啊。”
濟剛道:“子謀,你現在為何什么樣的話都敢說了呢?”
“張公子什么話都敢說出來,像這樣的‘偽君子’都敢發表自己心中的意見,我為何不敢,只有有勇氣去說出自己真正想說的,才能有勇氣去做自己真正想做的。”子謀道。
“好,這才是真正的梁子謀。”嘯虎道。
“子謀,我問的不是這個意思,你剛才撿書殘片時說的話,不怕影響到戚大人嗎?”濟剛低聲說道。
“我只是不想讓戚大人再生氣下去罷了。”子謀道。
濟剛拉著子謀、嘯虎二人到了一個離昌國較遠的地方,說道:“張兄弟,要不你去給戚大人道歉,說不定能讓他心里好受一些。”
“那……好吧,可是關于他讓咱們逃跑這一事,我……”嘯虎道。
“我知道你心里覺得是他導致咱們對不起洛陽城的百姓和兩位師父,但是,放心吧,如果他再做的不對,明年我們就用他的人頭去給死去的人祭拜。”濟剛道。
張嘯虎走到了戚昌國的面前,還沒等嘯虎說,戚昌國先道:“你說得對,我不能再懦弱下去了,今天,咱們就回洛陽。給師傅和那些死去的百姓祭拜。”
“大人,對不起,我不應該這么說你,其實你很果斷,很有智慧,能夠在第一時間來到可能藏有張麻子的地方洛陽,你還會搬救兵幫忙,并且將馬向東趕去,能讓蘇沐晨誤以為我們去了東面。你是一個好人,希望你能夠原諒我。”
“嘯虎,我原諒你了,只不過把你的兵書撕了,你別介意。”昌國拍了拍嘯虎的肩膀說道。
“可戚大人,今天回洛陽未免太突然了吧。”子謀道。
“是啊,這根本就不符合邏輯,還不如找個機會,將蘇沐晨殺了,這既能幫你完成剿滅蘇家四少的任務,還給洛陽的百姓報了仇。”濟剛道。
“子謀、濟剛,這幾日的交往我明白了你們是可以信賴的人,我聽你們的,先殺了蘇沐晨再說。”昌國道。
“可咱們該如何離開這山洞啊?”嘯虎說,“這山洞黑漆漆的,但是還能有如白晝般的亮光透過來,說明一定有出口。”
這時,只聽一個聲音傳來
——“吵死了,老夫還要睡覺呢。”
“誰在說話?”子謀道。
“我在你們上面。”說罷,眾人抬起頭,看到一個白衣老者從上面跳了下來。
“如果不是仔細看,我還真看不出來上面有一根橫在洞頂之間的房梁。”濟剛道。
那老者道:“老夫在那根橫梁上才睡了幾天,怎么這華山派又把我隱居的山洞給封閉了起來。”
“老先生,我們是被華山派的人關在這個山洞里的,請問這個洞有出口嗎?”子謀問道。
那老者打量著子謀說道:“小兄弟,你還是別逃走了,如果你今日離開這山洞,他日武林中必會掀起一場浩劫。”
“什么意思?”子謀問道。
“這你不必管,你只需以后碰見一個姓鹿的,不要殺他為好。”說完,這老人便從一個深黑的地方走了出去。
“子謀,這老者說的話不可信,我們干脆給隨著他逃走的地方逃走算了。”嘯虎道。
“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我還是留下來為好。”子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