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我終于等到雪天了”
2016年1月24日,廣州下起了雪。就這樣,周日的朋友圈從七八點鐘提早開始熱鬧,直至沸騰。這些與這個和雪前世無緣的城市有關,與之前人們自信打賭廣州不會下雪否則吃字典的信誓旦旦有關,當然也還有與一大批涌現出來的民間段子手們有關。
這場雪在持續半個月的預告之后如約而至了。這對于我們來說是稀客,畢竟廣東的小伙伴的腦海中普遍沒有多少有關雪的記憶。在熒屏里看北國風情、聽來自雪國的人親口訴說,大類如此,終究沒有屬于自己的感覺。當那一點雪終于洋洋灑灑地飄落下來時,有人發段子,有人發圖文,有人發視頻,都在朋友圈中恨不得跟這個世界花樣共享這份“沒有見過市面”的喜悅。
作為以前就經常看雪的我對著沒多感冒,躺了半天在被窩里不愿動,在刷新了好久的大意雷同的更新信息之后,突然瞥到的一條讓我剛做完上翻動作的拇指又停住了頁面,往下拉了回來——
“從來沒想到我生活的地方會下雪,雪天是最適合兩個人一起攜手漫步的時刻了吧,因為走著走著,不知不覺中,兩人就一起走到了白頭。”
簡單的字眼里,單調的動作中蘊含著多么美好純真的幻想。看完這句,嘴角不自覺開始微微上揚了。然而即便嘴角上揚這個動作再細微,我也沒能完成得了。那美好夢幻的句子并不是結局,后面還緊跟著半句——
“我終于等到雪天了,可你在哪里呢”
(二)傲慢與偏見
曾經有個男孩,有一天他覺得自己似乎喜歡上了一個以前從不在意的女孩。這份感覺有些突如其來,但他發現這也是有跡可循的。也許,是因為那大一入學時破冰游戲里聽到一個聲音,讓他從無聊中抬起了頭,靜靜地看著她而且無意識間認真地聽完了、記住了這個女孩不過三句話的自我介紹。也許,是因為體育課里那分不清是她在帶球還是她被球帶著跑的動作會讓他覺得笨拙生澀也是一種可愛。也許,是因為在上學的途中遇見她會想走到她身邊,哪怕只是簡單地打一個招呼,也會讓自己感覺到是一天里最美好的開始。
林林種種的感覺讓他自己開始困惑,對這個女孩總是有著一份無來由的特別想要關心在意的想法。自然而然,他開始意識了什么,也發現了一個事情。以前從來不用的方格日歷有著非常大的作用和意義。那放在桌上的日歷密密麻麻地畫滿了圈圈,上麥年都是每一個屬于年輕人的節日,每一個普通的周末日,每一個沒有課程的安排的工作日,以及兩個人的生日。
在那些畫上了圈圈的日子到來之前,男孩總是特別忙碌,忙著的是什么,大概問他那些那時倍感痛苦的舍友最清楚不過了。
從那時候開始,這個不喜歡互聯網社交平臺的復古boy開始用上了微博、微信,各種吸引關注、內容編輯經營得比多數人要好得多,只因為他的舍友告訴他“男生有一個自己的特長,而且能潛心去經營的話是很帥氣的”,希望著她能最快最直接看得到這份帥氣。從那時候開始,這個不喜歡在外面吃飯、娛樂嬉戲的男孩變成了一個美食、娛樂導航,微博、朋友圈里頻頻都是食肆體驗以及個人推薦。漸漸地,平時朋友們要出去玩耍之前都直接詢問他能否有個游玩美食兼具的推薦行程。只是因為他希望有一天他能夠約到女孩一起出去玩的時候能讓她安心地帶領進快樂中,而不會顯得自己是個呆板只懂畫畫彈吉他不懂情趣的人。
當初林林種種的感覺如今不知不覺間引導著他一步一步地改變著什么,只為了在女孩眼里他是個很好的男生。而女孩也在平時的相處中開始感覺到了男孩的靠近和一些明里暗里的關心。在我們的見證里,時間的河就這樣靜靜地流淌過去,兩個人不再感到陌生,而且都在心里多了一份有關彼此的默認。大學也走到了告別的路口,熱淚、擁抱、約定、告別,帶著這些青春里最讓人懷念的印記,我們都開始走自己的路了,心里都默認著彼此現世安穩。
(三)“可你在哪里呢”
后來才聽說他們畢業前就分開好一會了。聽說那對曾經都很羞澀內斂得可愛的男女吵架了。聽說那一天,女孩說男孩太傲慢,很多事情都按著他的自以為是,沒有真正在意過女孩的內心感受。聽說那之后,男孩說只有這一點他不想解釋,如果真是這么想的話,那兩個人都冷靜一下吧。聽說那時,女孩希望聽到男孩的一句認錯和一個擁抱,男孩計劃好要跟女生告白,希望聽到女孩一個微笑和一個擁抱。聽說最后,這些都沒有了。
聽說到的話,有多少真實多少浮夸。聽不到的話,有多少氣話多少真心話。沒有誰清楚那一天甚至那些天具體發生了什么,但是誰都會像愛情專家一樣評論那一對男女那時如果可以怎樣怎樣那完全就會是另一個結局了。誰都知道,可是誰要說得清那一刻的自己是怎樣。
曾經牽手的一雙人,誰心里不清楚,等到這個城市漫天飄雪的時候,我們都要把手一如往昔緊緊牽起,十指緊扣,不知不覺間發現一起走到了白頭。
有時我會想,那個男孩和那個女孩,如果也都在這里看見這個城市下起了雪的話,會不會靜靜地抬起頭,等到有一刻雪花沾在了頭發上,嘴角微微上揚著問一句——
“我終于等到雪天了,可你,在哪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