語瑜坐在咖啡廳的二樓,呆呆地望著外面斜風細雨,綠樹飄搖,等著電話響起。
“即使身邊世事再毫無道理,與你永遠亦連在一起,你不放下我,我不放下你,我想確定每日挽住同樣的手臂……”
果然鈴聲響起,子御這個名字再次浮現眼底,語瑜看著名字,聽著鈴聲響了一遍又一遍直到停止,她任性地想著如果不接電話,子御是不是此刻就會風雨無阻地來到自己眼前,她是不是也有機會奢望一次子御的例外呢?
鈴聲再次響起,語瑜干脆把聲音調成靜音,等著屏幕變暗,也期待著子御滿臉焦急地出現在這里。
時間嘀嗒嘀嗒也隨著風雨飄搖奔走,咖啡已經喝了三杯,卻沒有等來想見的人,沒有等來第三次的鈴聲再起。語瑜的心里就像裝滿了傷痕累累的空氣,漲得難受,也疼得想要落淚。終究只有她才能成為你的例外吧。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打在咖啡店的玻璃窗上噼啪作響,聽著就讓人覺得生疼。抬眼再次向窗外望去,朦朧喧囂籠罩了整個大地,卻讓語瑜覺得這是一個散散步的好時機。于是買單,拿起包包走下螺旋樓梯,踏進了那個大雨的天地。
城市道路的排水系統確實很不好,每次下雨總能把水積到她的腳踝處,可今天她卻覺得這樣很好,因為可以讓她走得更慢些,讓她淋雨更多些,讓她在喧囂的世界里呆得久些,讓她能被吵得昏昏沉沉,沒有腦容量去想些什么,沒有多余的心思去傷心些什么。
可是再遠的路總有走到盡頭的時候,只要她知道終點在哪里;再放空的心也總有回歸的時候,只要她還無法消除記憶。
啪嗒啪嗒,全身的雨水因為地心引力的作用一串一串地往下掉,語瑜看著門前的一灘水,看著防盜門上倒映著的自己,笑了笑,這是第幾次了,連她自己都有些記憶模糊。打開包包,掏出鑰匙插進鎖孔向左旋轉,啼嗒一聲就可以進門了。只要合適,一切就能變得容易,只要是對的鑰匙和對的鎖,一個輕輕的動作就能進門。可是我明明清楚,我明明清楚自己不是對的鑰匙,為什么還要這樣敗了一次又一次呢!子御呀子御,你對我而言究竟是一個怎樣的考驗?我到底要怎樣做才能靠近你,或是我到底要怎樣做才能放下你?
站在浴室里淋著熱水,眼睛酸澀得發疼,是雨打的還是水淋的早已分不清了,只是滿腹的委屈也跟著翻涌得厲害,她終于在浴室里號啕大哭起來,用眼淚傾訴所有說不出來的情愫。
天氣總像個來大姨媽的女人,陰晴不定,開車出來的時候朗朗日光還毫不吝嗇地落在樹叢花間,這會卻是雷聲轟轟,風攪雨拌,打亂了本來從容不迫的車來人往。付子御開著車突然有些煩躁,停在紅燈前拍了一下方向盤,口氣有點沖地說:“又遲到一次”,仿佛犯錯的就是面前這無辜的方向盤。
身邊的手機突然響起,子御瞟了一眼,看到了那個好久不見的名字,瞬間有點呆愣,直到后面嗶嗶的汽笛聲催促起來他才回過神,啟動車子穿過路燈,手機也安靜了下來。他把車子停在路旁,拿起手機點開未接來電,看著那個名字終究還是點了。
“子御,我回來了?,F在在云海機場,你來接我一下好嗎?”
她的聲音,她的語氣還跟以前一樣,就仿佛她從來就沒有離開過,他只是做了一個噩夢,現在夢醒了,她又是那個會對他笑,對他撒嬌的若蘭了。
子御按斷了通話,開著車往那個約好的咖啡廳趕去,卻在下一個路口調轉了方向,在噼里啪啦的雨天中往機場而去。他撥著語瑜的電話,卻始終沒人接。于是想著,下次再跟她解釋好了。只是他不知道,可能會沒有下次了,可能下次的解釋會變得無關緊要了。
叮噔
門鈴響起來的時候語瑜剛好穿著睡衣,擦著那總被別人夸獎的長發走進客廳,聽到門鈴聲頓了一下,隨即又苦笑起來,走到門前朝門孔望了一眼,還真是子御。
啼嗒一聲,門開了,子御看著這樣裝扮的語瑜,有點內疚地說:“你……淋雨了嗎?”
“有什么事嗎?”語瑜看著這個自己愛了多年,掏心掏肺這么多年的男人,突然覺得筋疲力盡。
疏遠的語氣,疏遠的眼神讓子御有些不知所措,突然間不知道該怎么接話。默然了片刻后說:“若蘭回來了?!?/p>
語瑜心里百味雜陳,剛被壓下去的情緒瞬間又翻滾在胃里,然后到胸腔,再到喉嚨,酸澀生疼得厲害,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她愣愣地望著子御,然后猛地把門一關,轉身跑到了房間里。
子御面對這突如其來的動作有點反應不過來,鼻梁被撞了一下,疼得眼淚差點掉下來。捂著自己的鼻梁蹲在地上,緩沖了好一會才站起來,揮動著拳頭使勁地拍打著門,吼著說:“語瑜,你開門,聽我給你說一下。”不管他怎么拍怎么喊,大門一點都不為所動。
語瑜蜷曲著蹲在臥室門后,仿佛那里就是她的避難所,只有在這里,只有以這種姿態才能不被癲狂的情緒發現,才能逃過崩潰的災難??墒撬€是被發現了,所有的記憶如暴風雨般肆虐而來,所有的悲哀,所有的痛苦在一瞬間不留余地地紛至沓來,她無力招架,只能淚如泉涌,用盡全力地吶喊,站起來賣力地撕裂著自己房間的一切,可是一切的發泄在痛苦的心緒面前毫無用地。她拉開了房間門,拉開了大門,沖了出去。
子御蹲在門邊看著這意想不到的一幕,隨即站起身追了過去,卻剛好錯過了電梯,只好急急忙忙地跑下樓梯,到門口剛好看見語瑜光著腳丫,濕著睡衣上了一輛出租車。子御心里突然抽了一下,微微生疼,趕緊開著車追了過去。
云海市的交通情況本來就不如人意,如今碰上下雨天更是雪上加霜,幾個紅綠燈后子御就把車給跟丟了。
語瑜是在夜語酒吧門外下的車,望著這在雨里依舊璀璨的燈火,看著這在夜里依舊喧囂的場地,她抬起腳,第一次走進了靡靡的天地。
坐在吧臺前的她成了引人注目的焦點,滴落著晶瑩雨滴的及腰長發,遮蓋著她清純的小臉,素凈的睡衣貼著身體顯出一副姣好的身形,燈光下那雙不穿鞋的腳若隱若現出沙泥的污跡,一切都與這里顯得格格不入。
她點了一杯又一杯的伏特加,直喝到眼前的調酒師也變得模糊,依舊臉不紅,不笑也不叫,一副沒喝醉的樣子。坐在旁邊沙發的小流氓們等得有些心急,心想這女孩怎么這么能喝呢!就在他們等得不耐煩的時候,語瑜站了起來,買了單搖搖晃晃走了幾步就倒在一個男人的懷里。他一身筆挺的西裝,高大且氣場十足,在突然間接到語瑜這個不明來物時,俊郎的臉龐毫不掩飾它嫌棄的意思。語瑜卻是還在他的胸膛上蹭了蹭,抬起頭醉眼朦朧,一副傻傻的模樣說了句真香。
希望我有耐心能寫完,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