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緣起

這是本書的作者哈珀·李，據說她只寫了這一部長篇小說。我以前一直有聽說這本小說，但因為覺得書太厚，不敢看。

我在國慶節的時候搞了一個“你選書，我幫讀”的特別活動。當時，這本書是被讀者票選出來的三本書中的一本。我想，群眾的眼光是雪亮的，所以我就花了幾乎快一個月的時間把這本書看完了。

2

主題

《殺死一只知更鳥》的故事發生在20世紀30年代的美國。那時候種族歧視泛濫。種族問題就是他們的政治敏感問題。

這本書就是這樣一部關于種族歧視和偏見的長篇小說。這本小說三觀非常正，但是說實話，這個主題決定了這本書看起來不會太輕松。

故事的第一敘述人是小女孩斯庫特，還是剛入小學的年紀。她的哥哥叫杰姆，也還在讀小學。他們的媽媽去世得早，由爸爸帶大，爸爸叫阿迪克斯，是梅科姆小鎮的律師。他們家還有一個黑人保姆叫卡尼珀。

小說的主角就是孩子們的父親——小鎮律師阿迪克斯。

在這個充滿偏見的梅科姆鎮，阿迪克斯就像一個孤獨的斗士，是小說塑造的一個完美的人。他清醒睿智，觀點獨到，是反對種族歧視的有識之士，是培養孩子平等、民主、批判意識的慈父，也是人們公平正義的守護者。

2003年，美國電影學會曾經評選過一次百年影史50大英雄和50大惡人。小說同名電影中的阿迪克斯力壓“007”系列中的詹姆斯?邦德和“奪寶奇兵”系列中的印地安納?瓊斯等人，成為影史上的英雄榜的榜首人物。

阿提克斯就是這樣一位紳士風度的英雄。面對孩子，他慈愛溫暖又不失嚴肅權威；面對友鄰，他禮貌謙和又不失風趣幽默；面對惡意，他優雅大度又不失有力反擊；面對危險，他不計個人得失，沉著冷靜化險為夷；面對不公，他敢于拍案而起、力挽狂瀾，明知不可為而為之，堅持原則，富于正義感。

在閱讀的過程中，我一直挺好奇為什么要取這個書名的。什么是知更鳥？殺死一只知更鳥跟這本書又有什么關系呢？

這就是文化差異。實際上，“殺死一只知更鳥”出自英語俗語“殺死一只知更鳥是一種罪過”。知更鳥本身是一種無害的鳥，擅長模仿各種聲音，在俗語中就有無辜和善意的象征意義。這樣一了解就明白了這個書名和小說主題的聯系了。

如果去對號入座，書中就有這么兩只“知更鳥”，這兩個無辜和善良的人長期以來都受到鎮上居民的歧視和偏見。一個是被誣陷強奸白人女性的黑人青年湯姆?魯濱遜，另一個是多年來一直被鄰居的流言蜚語中傷的亞瑟?拉德利。

3

這本書主要講了什么

我在看這本書的前半部分的時候，淹沒在斯庫特、杰姆和迪爾三個小孩子瑣碎的日常生活細節里。說真的，我一下子不知道這本書到底想講什么？都是一些小事情，也沒有一個主線，情節鋪開得又非常慢，沒覺得有什么趣味，有一點點無聊。

但我知道這種孩子視角出發也有很多好處，可以給人營造一種真實、客觀的感覺。這是從小孩的眼中看到的大人的世界，小孩是不說謊的。

小說的第一部分主要寫了生活中一些司空見慣的關于偏見的小事。比如斯庫特被批評會認字、瘋狗事件、杰姆闖禍等。

其中，三個小孩在暑假把靠近拉德利家探秘當做一個冒險項目，是第一條情節線。這里設置了一個懸念，拉德利是什么樣的人？為什么他常年把自己關在家里？這個懸念一直懸而未決，不肯交代，不過我感覺這個懸念也不是特別吸引人。

當然其中一些生活事例單獨拎出來講，比如阿迪克斯開明、公正的教育方式，對現在的我們來說，還有很大的教育意義。

小說的第二部分是講爸爸阿迪克斯為黑人辯護的事。從孩子們在學校被其他小孩嘲笑和謾罵后得知這件事開始，小說開始鋪墊這個懸念。從這部分開始，作者開始著力對種族歧視現象的批判，這是全書的核心。

第一部分描繪的阿迪克斯是一位在當地受人尊敬的律師，但是因為要給黑人做辯護，受到小鎮居民的指責和議論，也襯托出這種種族歧視問題的嚴重性。

我想先說一說阿迪克斯的教育方式

我對阿迪克斯教育子女的方式是有好感的。當然剛開始我還不適應，覺得斯庫特和杰姆兩兄妹好像挺沒教養的，他們怎么可以直呼父親的名字呢？

現在知道這是阿迪克斯灌輸的平等意識，這和放任自流、沒有家教是完全不一樣的兩回事。

事實上，兩兄妹很能聽從阿迪克斯的指導，如果心中有疑問也會馬上詢問阿迪克斯，他們雖然是父親和子女的關系，是教育和被教育的關系，但是他們在人格上是平等的。

斯庫特因為在學校里被人嘲笑和謾罵，情緒激動地跟人家打架了。阿迪克斯說：“要保持理智，不要和其他小孩計較?！彼箮焯亟邮芰?，并努力做到。

但是隨著小鎮居民的議論越來越過分，甚至牽涉到其他的事情，哥哥杰姆也被激怒，惹了麻煩。

杰姆闖了禍之后，阿迪克斯嚴肅地批評了他，并命令他去給杜博斯太太賠禮道歉，杰姆乖乖地去了，回來告訴阿迪克斯，杜博斯太太提出要他接下來的一個月里，每天下課后都要來給她念兩小時的書。阿迪克斯說：“你就要去。”

斯庫特表達了對父親的不理解。斯庫特說：“他們認為你是錯的。”還說“我們為什么要保持理智？我所見到的小朋友從來都不保持理智。”

阿迪克斯說：“別人是有疑問的權利的，但是我們沒有做錯?？赡茉趯Υ贾@件事情上，只要良知過得去，是不必要遵從從眾的原則的，我們應該有自己的獨立思考，有自己的獨立判斷?！?/p>

這種教育方式我很向往。每次，阿迪克斯都能耐心地和孩子們交流想法，取得孩子的認同和接受。

等杰姆結束一個月的念書任務后，阿迪克斯告訴孩子們，杜博斯太太生了重病，馬上就要死了。他說他很欣賞杜博斯太太，因為杜博斯太太是一個很有原則的，有自己獨立見解的老太太。她在臨死前決心戒除嗎啡毒癮。這種明知不可為而為之，明知失敗而言堅持的勇氣和精神，阿迪克斯認為杰姆有必要和杜博斯太太相處一下，向她學習。

其實，這種明知不可為而為之，明知失敗而言堅持的精神也正是對阿迪克斯的一個注解。

此外，還有一些小細節，比如阿迪克斯和孩子們有約定，大家要互相尊重每個人的權利和生活方式。書中斯庫特說阿迪克斯吃完飯之后，要有三十分鐘看書讀報的時間，他們不能去打擾。

這種權威而又民主，同時注重培養子女公平正義感等公民素質的教育方式，讓他們的親子溝通很順暢，親子關系也很融洽。

再說說全書高潮－法庭辯論

從法庭辯論開始，情節忽然變得緊湊起來，開始變得吸引人了。

在審判之前，作者對陪審團進行了一個描寫，反映出陪審員在審判前其實已經形成了一種很強的偏見。這個一方面說明陪審團制度的設計是一點問題的，另一方面也說明了種族歧視這個白人霸權意識根深蒂固，這個案件想要辯護成功，難度很大。阿迪克斯想要維護公平正義，需要面對的壓力是巨大的。

實際上，在法庭辯論過程中，在阿迪克斯的有力的辯護推理下，對讀者來說，真相已經大白了。白人女性梅耶?尤厄爾并沒有被強奸，而是因為害怕自己去引誘黑人湯姆?魯濱遜的事情敗露，反誣湯姆強奸了她的。在那個年代，類似的案件并不少見，但凡是白人女性和黑人男性搭上卻沒有結果的，最后必然是黑人男性被冠以強奸的罪名。

而且在法庭辯論過程中，阿迪克斯也向陪審團還原出了原告尤厄爾一家和被告黑人湯姆各自的形象。

白人女性梅耶?尤厄爾一家生活在垃圾場旁邊，依靠政府救濟生活。然而她的爸爸不思進取，平時游手好閑，嗜酒成性，酒后還喜歡家暴。大人的無賴和放任不管，也影響到他家的小孩。小孩們在學校里不交作業，長期曠課，老師了解到他們家的情況，也都沒有辦法。這還曾經讓斯庫特心里不平衡過。

而黑人湯姆?魯濱遜是一個長期受歧視和偏見，但仍然保持勤勞、誠實、善良等品質的青年形象。更形成強烈對比的是，黑人湯姆還是一個左手因工作原因截肢了的殘疾人。就是這樣一個殘疾人，沒有任何政府福利補貼，還能自食其力，并樂于幫助他人。白人尤厄爾一家呢？四肢健全，卻好吃懶做，還享有一些莫名其妙的特權。

就是這么一個案情明朗到連旁聽的孩子都能看清是非對錯的案件，到了陪審團那里還是變成了冤案。陪審團在猶豫不決了三個小時后，還是判決了湯姆?魯濱遜有罪。

當聽到這個判決結果的時候，杰姆非常氣憤，脫口而出：“這不合理，這不公平?！边@是作者借小孩之口，對種族歧視這一現象作了一番控訴。

這應該是第一次。小說在此之前，一直對歧視和偏見這個主題引而不發，不表明立場，就算輕輕觸碰一下也會很快退出來，甚至還經常從小女孩斯庫特的角度，對這種偏見表示認可，讓人看得十分難受。現在終于在法庭辯論一節，作者借阿迪克斯酣暢淋漓地表達了自己的立場，同時讓杰姆氣憤地大叫這不合理，這不公平，把小說的主題點亮。

最后說說結局

湯姆?羅賓遜明明是在幫助別人，卻被反誣成強奸犯。他的結局就是一場悲劇。湯姆?魯濱遜因為感到絕望想到越獄，在越獄時身中十幾槍，被堅決地打死了。

第一只徹徹底底無辜和善良的知更鳥就這樣被殺死了，然而那個心胸狹窄的卑鄙小人尤厄爾還不滿足于誣陷得逞，對為黑人辯護的阿迪克斯一家懷恨在心，蓄意報復。他不僅在湯姆過世后跑到湯姆家門口對阿迪克斯吐口水，還在杰姆和斯庫特演出回家的路上伏擊這兩個孩子。

在這次夜襲事件中，鋪墊了很久的那位一直飽受歧視的亞瑟?拉德利出場了。亞瑟救了這兩個孩子，尤厄爾也死了，得到了他咎由自取的懲罰，讀者終于一泄心頭之憤。

這時候問題來了，這個丑惡的白人的死亡，要讓誰來負責呢？

湯姆這一只“知更鳥”已經被殺死了，難道還要繼續殺死亞瑟?拉德利這只“知更鳥”嗎？

現在我們可以說種族歧視已成為過去式了，但這本小說仍能引發人們對生活中普遍存在的偏見現象進行思考。

不過要杜絕貼標簽，消除偏見，這是很難做到的。像現在市面上還很流行一種偽心理學，就很喜歡給人貼標簽，然而受眾還很多。

根據心理學的研究，偏見是一種普遍現象，雖然我們不想承認。

我想，其實如果能意識到自己可能在某些方面產生了某種偏見，然后力圖謹慎、公正地再重新看待原來的人和事，已經是很有意義的事了。

寫到最后，我突然升起一種使命感，覺得應該把這本書讓更多人看到。

By 逆水行舟讀書會

此文為看點（逆水行舟讀書會）原創內容，特此聲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