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拓桑剛剛進了紫蘿房里,便被好事的小妖們窺見,繼而在客棧里傳得沸沸揚揚:“前兩天來的那個姑娘去找掌柜了,看來她是要入夢。”
“可不知道她有沒有紫蘿掌柜要的東西?”
“每次有人要入夢,掌柜的都管人要東西,應該也攢了不少寶貝了吧?”
“我聽說,這姑娘就是當年在客棧呆了五年后來有消失的那女娃,她就是那水芋花妖的女兒。”
“真的?難怪,木子一見她就不對勁?”
……
這些閑言碎語自然很快就傳進了阿板的耳朵。他心急火燎地來找阿桑,此時阿桑正坐在房間里,盯著墻上巨大的水芋畫像發呆。
“阿桑!阿桑!”
拓桑把視線從墻上轉移到阿板身上。
“阿桑,他們說你要入夢?”
“是?!?/p>
“不行啊,阿桑,你不能入夢的?!?/p>
“為什么?”
“我覺得這客棧挺邪乎的,你看你一來了看到那木頭你就頭疼,完了這兩天木頭也不見了。這掌柜的還會讀心術,更是深不可測。走,咱不入夢了,我們回去吧?!卑暹呎f邊來拉拓桑。
“邪乎?這地方可不是你帶我來的嗎?”
“我也是聽說的,我也不知道??!”
“要走你走吧,我不走?!蓖厣K﹂_阿板的手。
“阿桑!”阿板不死心地再來拉拓桑。拓桑一抬手,手心立即便長出一朵巨大的花,長長的藤蔓纏住了阿板。
阿板仔細看一眼纏住自己的花,再看一眼墻上的畫像,失聲道:“真的是水芋!我從前一直不認識你手心里長的是什么花,原來這就是水芋!看來他們說的是真的?!?/p>
拓桑眼光一冷:“他們說什么?”
“沒什么。”阿板低了頭。
“說!”
“他們說你是水芋花妖的女兒?!?/p>
”那又怎樣?“
“沒事的,阿桑。我們回去吧!”
“你走吧!”拓桑手一收,纏住阿板的藤蔓立即不見。
“不行,我帶你出來的,我就得帶你回去。”
拓桑指著門的方向:“出去?!?/p>
“阿桑,我求你了!你要有個什么事,我爹會打死我的。'
拓桑但坐不語。
”還有鳴叔,我怎么跟鳴叔交待???阿?!?/p>
”鳴叔!哈哈哈哈……”拓桑一陣冷笑,讓呆站一旁的阿板驚慌失措。
笑聲過后,拓桑冷語道:“當年你爹帶我離開的時候,就該知道會有這么一天。他害死我娘,逼瘋我爹,他以為抹去我的記憶,把我養大就可以一了百了了嗎?”
“你在說什么呀?”阿板怯怯地開口。
阿??粗澹骸澳悴欢摹!?/p>
……
拓桑坐在紫蘿的房間。
“你想好了?”
拓桑點點頭。
紫蘿嘴邊突然綻放出一抹奇怪的微笑:“好,可是你要知道我這客棧是不會幫人白白入夢的。你要入夢,就得付出代價?!?/p>
“你要什么?”
“那塊玉佩?!?/p>
拓桑不自覺地顫抖了一下。紫蘿說的那塊玉佩,正是父親當年的臨別之物。她竟然要這個?
“為什么?”
“沒有為什么。你要入夢,就得用那塊玉佩來換?!?/p>
拓桑想了一下,很快地開口:“好。"
拓桑背過身子,從貼身的衣兜里掏出一塊玉佩。此玉晶瑩剔透,上繪以流云和蝙蝠紋飾,取其云紋形若如意,綿綿不斷,意為如意長久,“蝙蝠”寓“遍?!敝?。
拓桑戀戀不舍地看了又看,然后伸手遞給紫蘿。
紫蘿以手摩挲著玉佩,眼里竟然落下淚來,口中呢喃著:““何以結恩情?美玉綴羅纓。當年結璃之時,你可曾想過后果?”
拓桑也忍不住哇地一聲哭了出來。
還是紫蘿先反應過來,擦干眼淚:”走吧,我帶你入夢。'
后院里一片開闊,抬頭卻看不見天,密密實實的紫蘿花樹將天遮得嚴嚴實實,抬頭只見到一片紫色,深淺不一,影影綽綽。拓桑正好奇著光是從哪里透出來的,就見紫蘿示意她坐到院子中間的秋千架上。
拓桑在秋千架上坐好,一抬眼卻不見了紫蘿的身影。正在愣神間,突然發覺自己離了地,回頭見木子正一臉微笑站在秋千架旁。
“你回來了?”
“你到哪里去了?”
木子并不答言,只一下一下幫拓桑推著秋千。
秋千越來越高,一陣甜香襲來,拓桑眼前一片黑暗——
遠遠地,木子便看見高聳入云的紫藤花樹開始旋轉,他心里暗叫不好,更是加快了手中的鞭子。
等到了客棧門口,木子幾乎是摔下馬來。從地上連滾帶爬地起來后也未作停留,直接就沖了進去,帶著一陣風,讓周圍的小妖們避之不及。
紫蘿兀自在柜臺后面算著帳,置若未見。
“阿桑呢?阿桑呢?”
他拍打著柜臺,幾乎是吼了出來:“阿桑呢?”
紫蘿終于抬了眼:“太晚了。”
木子一下跌坐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