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章 買車
-6- 返鄉(xiāng)之旅
我和周燕一起去了趟超市，選購了不少食品干貨為主，準(zhǔn)備用于饋贈親戚。周燕又自個去商場，給我爸媽買了幾套中老年服裝，還有蟲草、洋參、燕窩之類的滋補品，——完全是出于她的一番心意。我們打點好行裝，就動身出發(fā)，駕車前往我的家鄉(xiāng)——南海之濱的一個小鎮(zhèn)，那里有一片碧海藍天，還有陽光沙灘，海鷗飛翔……
周燕開著我新買的白色奧迪車，行駛在高速公路上，她笑容滿面，格外地開心、興奮，——畢竟，這將是她第一次踏上我家鄉(xiāng)的土地，并且與我父母見面。周燕開車技術(shù)很嫻熟，儼然是位“老司機”，——記得她對我說過，她上大學(xué)時，每逢寒暑假，就會開著自己家里的車四處兜風(fēng)、旅游；所以我想，她的車技估計也是在那時候練就的。
我提醒周燕“悠著點”開車，因為我知道，通往我家鄉(xiāng)的這條高速公路——據(jù)傳聞，并不太符合高速公路“標(biāo)準(zhǔn)”——個別路段偏窄，而且轉(zhuǎn)彎的角度過大。電視上也確實不時有新聞報道，說在這條路上發(fā)生了某起車禍，造成多少人數(shù)的死傷。我再舉個真實例子，去年春節(jié)前夕，和我住同一個小區(qū)的某位阿婆，恰恰就是在這條高速公路上遭遇車禍身故的——等到過完春節(jié)后將近一個月，有街坊好奇地問她兒子“最近怎么沒見到你媽出來散步”，才知道原來她在春節(jié)返鄉(xiāng)時出了車禍！
周燕為了不使我擔(dān)心，把車速減慢了。她說：“慢點好，既安全，又能欣賞沿途風(fēng)光！”
“嗯，這樣我也安心點……你一開始就開得太快了！”我回答道，長舒了一口氣；想了想，忍不住又問，“我說周燕，你不是連騎馬都害怕嗎，怎么開起車來像是在飆車啊？！”
“呵呵，那是兩碼事好嘛！開車我行，騎馬——”周燕笑道；略有停頓，接著說，“那畜生性情暴烈，不聽你使喚啊！……你騎上一回就知道啦！”
“沒錯，騎馬是比較危險。老實說，我也不太敢騎馬！”我若有所思地說道。實際上，我還真親歷過一次騎馬受傷的意外事故：
我在北方上大學(xué)時，有一次和班里同學(xué)到野外公園游玩，騎上一匹棕色大馬——為了催促它“走”快點，我用馬鞭抽了它屁股兩下，結(jié)果那馬故意跑進一片小樹林，它一邊低下頭，一邊把我直接往歪斜的樹干上撞；我當(dāng)然也被迫迅速低頭，接連躲過了兩個斜樹干，但在躲第三個樹干時，我的膝蓋重重地撞在了樹身上，整個人被一股力道疾速地“推離”馬背，越過了馬屁股，人往后跌落地上。后來，我的膝蓋紅腫、烏青了有半個月時間，只能一瘸一拐地去上課。“幸好我當(dāng)時穿著厚厚的牛仔褲，不然恐怕不止這么點小傷！”我當(dāng)年不無感嘆。
“哈，我記得你說過，你也曾經(jīng)被馬‘欺負’過，還差點變成了瘸子！”周燕故意調(diào)侃起我來，她俏皮地沖我嘟嘟嘴，還瞇縫起右眼……
“好哇，你這死丫頭，反倒嘲笑起我來了！哼，還沒娶進門，就這么‘放肆’了啊！”我也“調(diào)戲”了她一下。
周燕臉頰緋紅，她笑了笑，說：“我還是專心開車吧！呵，你剛才說的話——我假裝沒聽見！”
我們中途停車休息了半個小時，在一家汽車餐廳里吃過午飯，才繼續(xù)上路。沿途看到的一座座小山，盡管翠色盈目，卻很普通，絲毫沒有那種蕩人心魄的雄奇壯美——廣東地區(qū)大部分屬于丘陵地貌，山勢普遍較低。當(dāng)然，廣東還是有著某些“隱藏”的秀麗山川、浩蕩江河的，但你只有身臨其境，方能領(lǐng)略其美。
周燕打趣說道：“我有點擔(dān)心自己即將看到的大海，可能并沒有你說的那么美！”我告訴周燕——我可以拍著胸口保證，我家鄉(xiāng)的海邊絕對是美不勝收的自然風(fēng)光，并且是“純天然、無污染”的！
我們一路上用了大約兩個半小時——包括了停車吃飯的時間，車就出了高速公路，駛進了我的家鄉(xiāng)（實際上，剛走過的一段路，就已經(jīng)屬于我家鄉(xiāng)的地界了）。我興奮地告訴周燕：“到了，到了！你眼前看到的，就是我美麗而可愛的家鄉(xiāng)！”
周燕反倒顯得有點緊張了——估計當(dāng)時她心里正在“預(yù)演”著見到我爸媽的一幕。我拍了拍周燕的肩膀，說道：“待會你見到我爸媽時，盡量放輕松些，用不著緊張。我爸媽他們?nèi)硕纪玫模芷揭捉恕Ｎ也滤麄円姷侥悖欢〞Φ煤喜粩n嘴的……有你這么一個如花似玉的‘兒媳婦’，哪能不開心！”
“呵呵，算你會說話！嗯，我不會緊張的……有你在我身邊，我有什么好擔(dān)心的！”周燕笑了，不過似乎有些靦腆，因為她的臉又紅了。我心想，周燕真不愧是位演員，她天性敏感，內(nèi)心感觸也要比一般人更加深刻、細膩；不過，演員不是挺能“裝”的嗎？我卻時常看到，她有太多情緒是在臉上自然流露的！也許，是因為她不把我當(dāng)外人，所以才會“毫不掩飾”？嗯，這真算得上是“本色出演”了！
周燕開著車，我在一旁給她指路，車駛到鎮(zhèn)子上，穿過行人熙攘的街道，最后停在了我家樓下。在我記憶中，我家這套房子是在我上初一那年買的，用的是我爸他們單位的用地，以個人集資方式建造——樓高四層，一共有兩幢樓，每幢分兩個樓梯，一梯八戶，我家住三樓。
聽說我要回家，還帶了個女朋友，我爸媽他們提前在陽臺上候著，一見到我和周燕從車上下來，我媽就急忙下樓迎接了。周燕笑著向我媽問好，叫她“伯母”；我媽特別高興，她欣喜地看著周燕，就像是在看自己的“兒媳婦”——眼神里充滿親切與歡喜，還有疼惜。
我媽搶著替周燕拎行李；周燕很懂禮貌，說她自己拎得動，說什么也不讓我媽拎行李。結(jié)果兩人“爭執(zhí)”了小一會。我見到這種情況，就趕緊搶過了三大袋行李，拎在自己手上，周燕拎剩下的一小袋，總算打破她們兩人之間的“僵局”。
我們進到家里，我爸已經(jīng)沖好茶，熱情地招呼周燕喝茶，說是上好的鐵觀音。周燕連忙說“謝謝”，端起一杯清香四溢的熱茶，淺呷一口，慢慢品嘗。我爸介紹說，這是“潮汕功夫茶”，其特點是放的“茶米”比較多——我家鄉(xiāng)那邊管茶葉叫“茶米”，所以茶味濃郁，但有點苦澀，外地人一般喝不習(xí)慣。我笑著對我爸說，其實周燕早就喝過“功夫茶”了——因為我經(jīng)常沖茶喝，周燕也跟著一塊喝。周燕連連點頭，表示正如我所說，而且她也已經(jīng)“習(xí)慣”了喝“功夫茶”。“這茶真香，好喝！”周燕喝完手上的茶，說道。
爸媽的熱情讓周燕倍感溫暖，她顯得很輕松自然，并沒有第一次“見家長”時的那種局促不安。我爸也很會說話，他告訴周燕，到了這里就算是到家了；都是一家人，用不著“生分”。——“生分”是潮汕方言，“陌生”、“見外”的意思。
我和周燕當(dāng)天只是呆在家里，陪我爸媽他們聊天，看電視，一起吃飯。為了迎接周燕這個“特殊來客”，我媽還大清早去買來“隆江豬腳”和牛肉丸，還有一大堆的生猛海鮮。
我在這里說明一下，“隆江豬腳”是我們當(dāng)?shù)氐囊坏烂耍渑腼兎椒v來是秘不外傳的，而且據(jù)說是傳男不傳女；還分為幾大“流派”，各家的味道存在著細微差別，不過卻是是一樣的美味可口，使人百吃不厭。“隆江豬腳”也早已是聲名遠播，在廣州、深圳、珠海、中山、東莞等城市，經(jīng)常能見到打著“隆江豬腳飯”名號而開的小餐館，只不過大多數(shù)食客并不知道，他們所吃到的“隆江豬腳飯”，從某種意義上來講，其實并不太地道、正宗，盡管當(dāng)中也采用了某些特殊的烹飪方法，并且味道還不錯。
我不妨坦白地告訴大家，作為“隆江”本地人，我們?nèi)绻氤缘揭环菪迈r美味的豬腳，也要大清早（通常是在早上五點到六點半這個時間段）趕到人家店里，排隊購買。而“隆江豬腳”以鎮(zhèn)上城隍廟對面的一家店最負盛名，做了幾十年的“隆江豬腳”，每天都吸引著四鄉(xiāng)八里的食客們特地趕來一快朵頤。這家店在門口擺了兩口大鐵鍋，盛滿不停沸滾的濃湯，無比美味的豬腳則整只泡在滾湯里，顧客可以隨意指定豬腳的某個部位，而廚師也會當(dāng)著顧客的面，切下豬腳的蹄部、中段或者后段，按兩論斤地售賣。這家店生意特別火爆，規(guī)模也不斷擴大，從一個小門店改建為三層樓的大排檔，照樣是每天座無虛席，另外還有打包外賣！
當(dāng)天晚上，我和周燕早早地睡覺，準(zhǔn)備第二天就去海邊好好游玩一番——這也是我和她這趟“旅行”的主要日程安排。周燕笑著對我說：“你爸媽人真好，讓我真有一種回家的感覺！”我知道她這是發(fā)自深心的稱贊，因為連我都對爸媽的那種“體貼周至”感到吃驚，我心里在想：“他們簡直是把周燕當(dāng)成了自己的親女兒——噓寒問暖的，疼愛有加，無微不至！”
第二天中午，吃過午飯，我和周燕一起驅(qū)車前往海邊。那里有一片“未經(jīng)開發(fā)”的純天然的白色沙灘，更有著無邊無際、碧波蕩漾的南中國海——那湛藍的海水，不知道翻涌了多少萬年，也不知道迎來多少個朝陽，送走多少片晚霞，升起過多少輪明月，流轉(zhuǎn)過多少世代的天涯時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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