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血債血償
我怒發沖冠,我隨時都可能一槍殺死這個軍官。我不敢保證,我會做出什么殘忍的事情來。
那個藤野鬼子冷笑一陣,抬起那只穿著黑靴子的大腳,狠狠地往太爺的腦袋踩下去,使勁兒地壓著太爺已經扭曲的臉。
然后他咬牙切齒,笑呵呵地說:“你認為本佐做什么,還需要向你匯報么?”
“那你倒是給個解釋,你一只腳下踩的是我的祖父,劉家的當家人,而另一只腳踩著的,是我劉家的土地。你刀上沾的血是我劉家人的血,你所在的地方,是番禺,是中國。”我握緊拳頭,干瞪著眼,差些流出淚來。
他松開了那只腳,不自覺的卸下手套,瞟了我一眼,一邊用白抹布擦拭著那光滑鋒利的大刀,一邊說:“解釋?本佐殺人要地,還需要理由么?”
我只身坐下,咽下這口怒氣。因為我深知目前我必須做的是保住劉家,保住盤口,畢竟劉家聯系著義莊,關系著很多事情。如今慘遭屠殺,日本人的目的已經很明確了,我必須想辦法阻止。
“若是今天誰想占我們劉家的地盤兒,就先從我身上踏過去,不要以為我們劉家后繼無人……”
“您是在說笑吧?您早就被逐出劉家了,您已經不是劉家人了。”他瘋狂地奸笑著。看來他與裴威有一腿。
“我擁有劉家最純正的血統,我是法師南九,我還是當家人,而且,我手中握著劉家的信物。”
說起信物,我就想起了霍姨。霍姨還在北平,當年太爺贈了我與霍姨一塊玉辟邪,上頭刻著劉字,那時是我父親逝后的第二天,太爺說,如果有一天他死了,拿著這塊玉佩,就可以成主人。而且,老夫人也有一塊,可惜已經碎了。
我盡全力保住劉家,畢竟劉家也是我成長的地方,我無法眼睜睜地看著親人被外國人屠戮,無法眼睜睜地看著這個地盤被玷污和踐踏。
我會誓死捍衛的。我心說。
“藤野長官還是請回吧,我這兒地小,供不起你這尊大佛。你也知道,我們劉家經商已不是一年兩年,我們也有自己的底線。我奉勸您一句話,別打劉家的主意,因為劉家就算是后繼無人,也輪不著一個外國人插手。”我把話放明了。
藤野鬼子似乎有些不滿,惱羞成怒,可是我的穩重終于讓他沒有大開殺戒。我都這么說了,這道理是個聰明人都會懂,因為殺了我,滅了門,就算他能替代上這個外置,也是虛偽的,他永遠得不到他想要的利益;而且,國民黨現在還看著呢,反正他剛來番禺城,以后的路,還長著。
他收起長刀,揮揮手:“行。你千萬不要忘了你今天所說的話,你給本佐記著,本佐有一天還會回來的,而且會讓你乖乖地束手就擒。”
我瞪著他。他也翻了個白眼。
他前腳剛走,我的淚便又來了。腿一軟,竟跪了下去,痛心疾首。
現在不論是劉家,還是我們這村兒的任何一戶,進去必是死人遍地,橫尸萬血,一片狼藉。
正當我悲不自勝的時候,一個約摸五六歲的小女孩,不知從哪兒逃出來,臉色慘白,眼里噙著淚水,臉龐是血,身上也穿得破爛不堪。
她走過來的時候,我有絲絲憐憫。同是親人慘遭屠戮的人。她才五六歲,卻要遭受這樣的苦楚。
她說,在此之前,父母親拼了命的救她,為了引開日軍注意,她躲進茅廁里,捂著嘴巴,眼睜睜看著父母親雙雙被日軍屠殺。
“那你恨他們么?”淚水迷糊了我的雙眼,“記住今天,他們的所作所為,有一天,我會讓這些人,血債血償。”我硬了口氣。
小女孩大聲地哭了。一邊從腰間掏出一塊令牌,還有一張地圖給我,說這是太爺生前留給我的,這令牌是劉家當家人的令牌,也是正式法師的令牌,是用青銅做的;那張地圖是義莊的圖紙,上面還標注著劉家的內府分布圖。
我接過手,閉上眼,熱熱的,熱淚盈眶。
這血的天穹,早就變了。地上,死人多過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