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好散文】那時年少——故鄉的夏

家鄉是一群大山中的小小村莊,桃源秘境一樣,隔絕于喧囂之外,安靜,祥和。這里有著最純樸、和藹的村民和最純真、快樂的我們。

在這里,大山是我們的朋友,溪水是我們的朋友,樹木是我們的朋友,雞、鴨、豬、狗是我們的朋友,泥土、莊稼也是我們的朋友。

東北的春天,有一半是在冰凍中度過的,直至芒種,人們才開始一年的勞作,因為,大地終于解凍了。大山也逐漸有了綠意,草木出芽,萬物復蘇。孩子們開心極了,脫掉了厚重的棉襖,身輕如小燕入林般沖向大山,田野,河邊,樹旁,沖向一切生長著快東的地方。也不知道是在追逐著什么,總之一會就會傳來孩子們的笑鬧聲。大一點的孩子就被抓了壯丁,去到田里拉著耕牛,揮動鎬頭,撿出苞米茬子,以便于種下新的種子,種下村莊一年的希望。小一點就坐在地頭,不過轉眼就不見了,遠處就會傳來小朋友的笑鬧聲,大人們直起腰,望了望遠處,無耐的笑了笑,又繼續干起農活來。

其實家鄉的記憶里,夏天才是重點,夏天在心中的地位僅次于冬季。夏天大雨過后,山里是會“發水”的,河道的水會漲起來,到達一年的峰值。大山里到處都會流出泉水來,石縫里、泥土里、不知名的草根里,都會有清泉流出,最后匯入河道,形成渾濁的洪流,向著不知名的遠方奔涌而去。說是洪流,也不盡然,總之小心點也不會被水沖走,就算一不小心倒下了,也可以很快的爬起來,是沒有太大危險的,不會像南方山里的山洪,沖毀房屋,或是流石流,可能造成無法估計的損失。而在我們村里,最大的損失可能就是河道邊的玉米倒了幾棵而已。不過大人們還是要提醒孩子們小心點,有時都不許我們去河邊玩,可是我們這些天不怕、地不怕的家伙哪里會聽,趁著大人不注意,又消失不見了,不知道在村北邊的河里還是在村南邊的河里呢?

終于“發水”了,孩子們又開心起來了,歡快的呼朋引伴,沖向河里。河水終于漲了,可以盡情玩耍了,有的地方會形成小小的瀑布,面瀑布的下方是魚兒的家,會有好多魚兒出現在這里,于是小朋友們就又滿載而歸了,家里的雞鴨就多了點新鮮的食物了。

雨后是不能上山的,實在太滑了,全是泥,孩子們吃過苦頭后,就不會再去想著鉆到哪座山里玩耍了。而大雨過去兩三天以后,情況就不一樣了,河水漸漸的小了,而山里的樹啊、草啊經過了雨水的滋潤,越發長得歡快了。山里有山棗、桑椹、山杏,還有好多不知名的野果。山里長大的孩子,好像天生就有分辨野果是否可以食用的能力,于是,孩子們沖進了大山。當然山里更多的是村民們種的杏樹、桃樹、梨樹、李子樹好多青的,紅的,熟的、生的水果。孩子們沖進山里,沖進果園里,山里的水果就遭殃了。村子里的叔叔、大爺就會大聲呵斥“吃就好好的吃,不能糟蹋了”。孩子們又歡笑著跑開,誰會在意這些啊,大不了回家里挨幾下打罵罷了。

不下雨的夏,實在是太熱了。小溪里的水都被曬得躲了起來,僅有一小部分勇敢的出來接受日光的洗禮。溪水漸少,草兒卻長的極快,好像幾天的功夫,就長到小朋友的腰了。雜草中有一種極可怕的生物——蛇。這是我一直恐懼的存在,河邊草里的蛇,大都是一種叫“野雞脖子”的蛇,全身為綠色,在它的脖子處有紅、黑相間的斑,它可能是因此而得名的吧。雖然大人們都說,這種蛇沒有毒,可是我們這些孩子都是怕它們的,看到就會遠遠的躲開。記得有一次,與伙伴一起淌著溪水走,突然間他緊張的攔住了我,順著目光,看到一條“野雞脖子”趴在草里,吐著黑色的蛇信,昂著頭看著我們。我當里嚇得兩腿發軟,差點就哭了起來,因為看起來它要攻擊我們了。最后是朋友拉著我慢慢的往后退,遙遙避開了。不過那天真的是我們的難日,我們在一天內前后共看到了六條蛇,這是蛇出沒的日子,至今想起,仍覺得不可思議。山里蛇雖然多,但大都溫順的很,還沒有聽說過有人被蛇攻擊的事情呢。

夏天的樹是不敢亂爬的,因為有一種叫“洋辣子”的毛毛蟲,它全身翠綠色,身上長有針一樣的綠刺,一簇一簇的長在它的背上,“洋辣子”小小的,爬起來的時候一扭扭的,很可愛的。可是千成不要被它碰到,如果不小心碰到了,就會起一片大包,又疼又癢。不過楓樹上好像沒有,幾個孩子就會坐在楓樹中心的平臺上玩紙牌啊,玩彈弓啊,或者跟村里的小女孩一起玩過家家啊,總之,夏天的快樂是離不開楓樹的。

多少次,夢回兒時的夏

歡笑中,水花輕濺

草里的蛇

也都和藹可親了許多

還有楓樹上的那個家

以及樹下的那個村莊

像極了靈魂歸處?

司馬好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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