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雙搶,已經是很遙遠的記憶了。但只要偶爾一想起,就歷歷在目。那個年代糧食緊張,政府號召種雙季稻。可這一改變苦了農民。本來種一季稻的,插秧季節正好在梅雨季節,天氣陰涼,秧苗成活又快。可改成雙季稻了,第一季插秧時天氣還很冷,每天赤著腳,全天雙腳浸在冰冷的水中,今常冷得發抖。
到第二季了,正是炎熱的夏天。每天雙腳得浸入四十多度發燙的水中還不夠,還得受蚊子、螞蝗、各種各樣的昆蟲圍攻。現在想想,那個時候過的日子,簡直不是人過的日子。
那時候天再熱只能靠扇子,晚上只能拿了扇子在場上乘涼。到實才疲倦了,無奈地鉆進悶熱的張著蚊帳的床上。閉上眼晴,扇子還在手中搖。搖到昏昏欲睡,手才無力地倒下,進入夢鄉。
可夏天只有下半夜才陰涼點,不能放過了這暫短的好機會,因為那時候拔秧插秧講機件的,我奶奶總是偷偷地下床,為我們去準備好吃的。其實真沒什么好吃的,只能填飽肚子而也。但奶奶總是變著法兒讓我們吃上可口一點的東西。她把吃的準備好,再把下地所需的所有東西準備好,給我們放在門口。然后才百般心痛地一個個叫醒我們,新的一天戰斗就這樣打響了。大多數時候三點趕到地里,發現有人比我們還要早,身后巳經拔好不少秧了。
因為天氣太熱,長期雙手浸水中,抜秧本來最傷手皮,幾天下來,雙手沒了皮,紅彤彤的象剛產下的肉老鼠,每拔一下秧雙手就鉆心的痛,頭上還有蚊子和各種小蟲咬,常常咬到眼睛處,雙眼腫得象核桃。有時我看著血淋淋的雙手,再去抓滿臉的腫塊,心在想,當時的江姐可能也不過如此吧。農民實在太苦了。一個早上基本就是拔秧,拔到覺得夠一天的秧了,大家就站起來,拖著坐得發硬的雙腿回家去吃早飯。
吃好早飯,稍坐片刻,又急著去下地插秧了。那時候的人,為了多插一行,多掙幾個工分,幾乎都是拼著命干的。我從小關節不好,插一會秧腰就痛得象斷了一樣。每次只要一行秧快完成插到路邊時,再臟再濕都一屁股坐下再說,坐一會就急著去換一行再插。一直插到中午了,才不得不回家吃飯。
夏天中午實在太熱了,不少人中暑過。中午統一不允許下地。所以中午大家可以休息一會。那時沒有電風扇,每個人把門板往地上一放拿了扇子就躺下休息了。我的腰有病,硬板上沒法躺平,就是躺下了,十分鐘以上不翻身,下肢會麻木沒感覺,所以中午基本是沒法睡的。就這樣算是一個中午過去了。
下午更慘,曬了一個中午的水田,那水簡直著開水,但你只能硬著頭皮往下跨。繼續面朝黃泥背朝天地插秧,還得遭烈日的燻烤。乃般無奈地煎熬一個下午。這就是那個年代農民雙搶一天的真實寫照。好在這樣的雙搶一去不復返了。日子越過越好了,與那時相比,現在的日子簡直就是神仙過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