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來保安隊已經十來天了,第一次出家門。也是第一次靠自己的雙手掙錢,印象不少,但在這十來天中,我印象最深的就應該是高叔。
高叔是保安隊上白班的人中歲數最大的大約四十多了,和我們這些年輕人一起討碗飯吃。一起訓練,出操。因為年齡,未免有些吃力了。保安隊里的老人都管他叫老高,而我們這些新去的都管他叫高叔。班長對高叔也還是算照顧,對高叔比對我們寬松很多。每次高叔都是嘿嘿一笑,挺不好意思的。
高叔話不多,眼神特別有氣勢,有點像大軍師司馬懿的鷹視狼顧。我是跟高叔一組,一次我跟高叔去押款,坐在椅子上等著收銀員,高叔眼睛直直的看著一個地方,我順著他的眼睛看過去。原來是幾個年輕人在一起打鬧。年輕人也發現了高叔,就停止了打鬧和高叔互相對視著。也許是覺得沒意思,也許是怕了。就溜溜達達的走了。高叔看了會,忽然“哼!”把我嚇了一跳。高叔看看我,有點不好意思的笑了,這是我第一次看見高叔笑,有一點鐵漢柔情的味道。
我們看守的是二層奢飾品專柜,我第一天上崗,高叔教了我很多,但有一句我印象特別深,“咱們掙大半年也買不了這的一支鋼筆,錢啊,可真是個好東西!咱們當保安就是為了掙一點錢,有些事你自己心里有點數著。你比我強,將來你有可能在這買支筆,我不行。”這是我聽高叔說的最多的一次。
高叔的胳膊上有一個紋身,紋的是一只蒼鷹。聽保安隊的老隊員說,那是高叔年輕的時候紋的,誰都有一段熱血的青春不是。不過,現在,它更想一只家雞……
從什么時候開始敬佩高叔了呢?大概是那一天的晚上吧。
晚上發工資,班長叫我去北門替下夜班老大爺,好讓他過來領工資。宿舍距離北門不算遠,也就一百來米。晚上的夜風微微的裹著濕熱的氣,焦躁的蟬也在不斷的叫喊著,除此之外,一片寂靜。
到了北門,意外的發現高叔也在,我看了一下高叔,叫了聲叔,他點了一下頭算是回禮。高叔拿著手機,臉上掛著笑:“忙啥呢,忙啥呢?你別累著了。我這都好,有我呢。”“爸爸。”一聲稚嫩的聲音從手機里傳來,原來是在給家里打電話。在北門明亮的燈光下,一個人,一個手機,一聲爸爸。
我以一個旁觀者的身份經歷著這些。或許人生最美好的事情就是這樣,異地他鄉,一聲爸爸,一份牽掛。或許人生最悲慘的事情就是這樣,捉襟見肘,一生丈夫,一份擔當。
這時我又注意到了高叔的胳膊,胳膊上那個展翅欲飛的家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