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和天塵
一
下班坐公交車,有好長一段路,是沿著海岸線走。我呆呆地看了好久,發現,陰天的時候,海是灰色的。
下車,買菜,看見新鮮的絲瓜,于是決定,今晚吃蒜蓉絲瓜。還買了肉和辣椒,作為明天的午餐。
回家,打開冰箱,看到自己做的蜂蜜檸檬還剩下一半。每次扭開瓶蓋,都會有扭開雪碧的聲音,散發的氣體中,是檸檬清香的味道。
我想“七杯茶”的檸檬蜜了,那是我迄今為止最愛喝的飲料。
“七杯茶”里并不只是七杯茶。是因為,“七”和“吃”從我們嘴里發出的音調是一樣的,所以,七杯茶的意思是吃杯茶?這樣想來,我便喜歡這里了。
吃杯茶,有古代俠客的味道。
二
讀了的一首詩。
《可遇不可求的事》——馮唐
后海有樹的院子
夏代有工的玉
此時此刻的云
二十來歲的你
可遇不可求的事,還有“七杯茶”。它來到我們青春正好的時光,等到我們奔走遠方,也悄然離去。
第一次,在小城里,發現有一個地方,可以將秘密公諸于眾。
有人說,某某,我喜歡你。
有人說,我們明明很近,可為什么,卻覺得,我離你很遠?
有人說,我要考上某某大學,和你一起。
有人說,我要走遍全世界。
有人說,某某,你個賤人!
還有人說,年少輕狂的好日子,一懂事就結束。
所有的快樂。悲傷。憤怒。遺憾。夢想。天真。都被留在了那一刻,然后鎖住時間。好像把時間鎖住了,就什么都不會改變。但時間被上了鎖,鑰匙卻遺留在了時光的長河里。
打不開的時光,最后只能被遺忘。
三
夏日午后,偷得一段懶散時光,就會與好友去“七杯茶”坐坐。
我點一杯檸檬蜜,阿文點一杯草莓味奶茶,老米點一杯原味奶茶,肥貓點一杯綠豆沙,蝦米點一杯檸檬水,石頭點一杯燒仙草,云朵點一杯抹茶奶昔,阿楊……
阿楊愛“黑潮”里的奶茶。
“黑潮”也是一家奶茶店,有著很特別的味道。忘記它與“七杯茶”到底誰先出現在我們的視野,但意義卻是相同的,總有人將秘密寫在便利貼上,然后藏在一整墻的秘密中。
王菲唱,匆匆那年我們一時匆忙撂下難以承受的諾言。
可是后來所發生的一切,都是后來的事。那時的認真和簡單,真真切切,沒有一絲虛假。
我們坐在吧臺邊的高腳椅上閑聊,小聲地哼唱最愛的歌,看著墻上的秘密,肆無忌憚地笑。
四
與阿文他們在小城小聚,發現“七杯茶”已經沒有了。感嘆之后我們去了“黑潮”。
到了“黑潮”,我對店主說,我要一杯草莓味奶茶。
阿文一臉驚訝看著我,說,你居然喝草莓味?然后對店主說,我要一杯原味的。
我翻白眼,說,不知道誰曾經只喝草莓味。
但是,草莓味奶茶味道變得很怪,不是從前的味道。后來我才知道,店主早已經換了許多任。
世間所有的美好,往往是因為不可復制。
在“七杯茶”的時光不可復制,與好友談天說笑的日子不可復制,偷偷地瞥一眼喜歡的人的目光不可復制,為那一場考試而擁有的夜色不可復制。
但幸好,不可復制的人還在,他們還在,美好的時光就在。
我是和天塵,愿塵世中,你還是你,我也依然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