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聽過你的薩克斯

2010年,同辦公室的小朋友給我申請了一qq號,并取了一什么有中文加不是漢字的漢字的網名,我一直擱淺著不曾碰過,偶爾上網也就是找點小說新聞什么的看看,直到2011年初,突然心血來潮,點開了qq,看看自己空間是空的,什么也沒有,在同事的指導下,我加了第一個網友_____老水手。后來又陸續天南海北地加了一些網友,但老水手是第一個,我當時和他聊了天,告訴了他,他是我的第一個網友,他說他很榮幸。于是我們聊著一些無關痛癢的話題,也彼此作了模糊的介紹,尤其是我們這個年紀的中年人,本就對網絡抱有或多或少的偏見,于是各自小心的聊了幾次便又擱淺了……

隨著網絡的發達,我也成了網迷,看電影電視,看小說聽歌,也喜歡逛空間,因此也常會去老水手那看看,知道他喜歡民樂,樂器,尤其喜歡薩克斯,喜歡旅游。一個人的空間是可以看出一個人的品味和興趣愛好的。后來我也一直以空間為參照選擇網友。我也改了以前那半生不熟的網名,改叫木棉。也把備注改成真實的信息了。但我們依舊在各自的好友列表中沉睡著。

2014年八月的一天,無意中看到他去旅游的照片,他一直都是那么陽光帥氣,地點是東戴河,也許我是南方人的原因,真的沒聽過東戴河這地名,于是我點贊并問了他東戴河是哪?他正好在線并立刻回答了我,我笑他和我一樣的混吃等死,是上班時間呢你在偷偷上網,于是我們就此聊開,我說我們曾聊過還記得嗎?你是我的第一個網友。他說他記得,說我改了網名住址年齡,并問我哪個是真的,我告訴他現在的是真的,以前是別人幫我整的,都隨便瞎寫的。我問他,你喜歡薩克斯曲,喜歡音樂?他說他五音不全,但他喜歡音樂喜歡樂器,他會吹薩克斯,塤,會彈吉他。只是都不精通,喜歡玩。我知道他有自謙的成份。于是我們就此聊開一發而不可止。我們成了朋友而不僅僅只是網友。

和所有的網戀一樣,盡管我一直對自己否認著,但我們會想對方,會關注對方,我們差不多每天都要聊會,或長或短,或有意或無意。我們會聊感情,聊喜好,聊關于男人和女人的事,聊身邊的工作生活。有一天,突然在我的好友列表中找不到他的名字了,我竟然一下子緊張的不得了,那種感覺像突然失去了整個世界。冷靜下來,我驚詫自己!原來不知不覺中我是如此地陷入了一段感情里,雖然表面上我裝的一如既往的矜持。我從空間的足跡里重新加了他,他也很快同意了我的好友添加。他問我怎么回事,我說我也不清楚,可能不小心點到了把你刪除了,我發了我的手機號給他,他問是你的號碼嗎?我說是的,他也發了他的手機號碼。我告訴他我不想和他走丟了。這是我第一次赤裸裸的表達。他打了電話,我們聽到了彼此的聲音。我們彼此的內心都起了波瀾。

后來,我們又彼此添加了微信,我開玩笑說我們這是三重保險,只是防止彼此走丟。其實,我們都明白,如果有一天真的走散了,走散的是兩顆心,而不是這聯系方式。

我們相隔千里,彼此在各自的生活圈和人際圈奔波著,交往著。但彼此都會不間斷的聯系著,安慰著,調侃著……我常會獨自一人對著屏幕發笑。他說他也會。兩個陌生又熟悉的中年男女就這么在網海里彼此的相望著,盡力的一點點的靠近彼此的心,我戲稱這是隔屏取暖。

他會發他錄的吹奏彈拉的樂曲視頻給我,也會發他旅游的照片。我也會發我的一些生活小視頻給他。有一天我很難過,他發了他喜歡的吳歡的那首歌《給我留個位置》。他叫我聽著這首歌去外面走走……我自詡自己再也不會脆弱的我走著走著不禁淚流滿面……

記得2014年底,我的生日,他發給我一個動態賀卡祝我生日快樂。他說他不會做,是請同事幫他弄的。我很感激他的這份心事。2015年八月,我在空間寫下了一段話,致上一個春夏秋冬。那是我在心底對這一年交往的祭奠。我在心里也常對自己說,緣來緣去,順其自然就好。畢竟這把年紀,應該從容的面對一份感情。但無論怎樣的通透也無法抑制住女人的那點小情懷小浪漫。我們在彼此的想象中放大彼此的美好。這可能也正是網戀的魅力所在。我說我想身臨其境地聽你為我吹奏一曲薩克斯。這是我委婉的表達,他說他愿意他也想。但我怕我們會像所有的網戀一樣真的會見光死,相信他也一樣。因此我們又彼此推諉著拖延著……我給自己的借口是孩子要考大學需要照顧,走不開。也許是更年期的原因,我的情緒也會起起伏伏,會莫名的傷感和難過。他說如果你覺得是我帶給你的不快樂。你把我刪除吧。我問他你怎么不刪除,他長久的沉默著……我難過的哭著,發了條短信給他:留一段過往在心里,記住了你這一段相伴的美好,謝謝你!我們終究是不能一直同路的人,也終將成為彼此的過客。不再祈求,不再奢望!今夜,我忍不住再哭一次,只為明日我能決然的那個轉身。

我像個失戀的少女一般難過著,翻滾著一夜無眠。我們終究誰也沒勇氣彼此刪除。……第二天,第三天,終于在第三天他發過來一個笑臉。我矜持了很久發過去了一個大哭的表情,他說對不起。我記得很清楚,這是2015年11月末的事,天很冷,他工作也很忙。我們依舊會隔屏取暖。

曾經,他問我如果有來生,你希望怎樣,我說如果有,我想做你的女兒,他問我為啥,我說那樣我可以單純的依戀你,你也可以無限的嬌寵我。他笑說那你得今生做我的情人,我說我現在就是,他賊賊的說現在還不算。然后我們都是一串大大的笑臉。我們能忍住不見,卻忍不住想念。……

2016年6月,孩子高考完了,我說我想聽你的薩克斯。他說你來。我只回了一個字:嗯。

真的說要見面,卻又惶恐了起來,拖拖拉拉,走到了七月。七月十一號,我果斷的買了張北上的高鐵票,告訴他明天去車站接我。那天晚上,我告訴他我很慌亂。他說你后悔了嗎?我說沒有,像做賊。

他提前去了車站接我,出口處人山人海,我站在出口大廳處的一處較醒目的招牌下給他打電話,我怕我們認不出彼此。很巧他也在那,他說我看見你了并向我揮手。我們象征性的擁抱了下彼此,我笑著說“原來你比照片上年輕”。

他開車帶著我去吃了當地的特色美食。然后我們一起到一名勝處轉轉,他為我拍照,也合了影,算是記念。晚上我們找了家旅店住下,我說我買了明天的返程票,中午的,他說陪我到明天送我上車。那一刻,我們彼此奉獻了自己。不再需要語言。

晚飯后,他說出去走走,他從車里取出了他的薩克斯,我們走到了附近的公園,他讓我做在長椅上,他站在我對面,背對著片湖水,為我吹起了薩克斯。____《我心依舊》。我說,我嗓子不好,我也想唱給你聽,是那首我們都會對老歌《我聽過你的歌》

我聽過你的歌我的大哥哥

我明白你的心你的喜怒哀樂

我是否可以問問問你的姓名

因為你是我的知音

我又多一個朋友

我并不在乎你記住我的姓名

我只想聽到你的歌聲你的聲音

我衷心謝謝你的厚愛你的真情

我會把這一個瞬間

用音樂來送給你

……………

這是首男女對唱,他也和了進來,他的嗓音很好,低沉而磁性。我笑著挎著他的胳膊依偎著他,臉上止不住的淚水……

面對著湖水,我悠悠的吟著:明朝即長路,惜取此時心。

他拍拍我的臉,把我摟在了他的懷里。

終于到了快檢票進站的時刻,像來時一樣,我們故作輕松地擁抱了下,他即轉身,我說我聽過了你的薩克斯。他頓住了下,向我揮了揮手,我只是靜靜地望著他,望著他的背影,隨著人群我走進檢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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