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喝了一點酒,應該是有點醉了,現在我走在馬路中央,已經辨識不出來家在哪個方向了,這好像是我這個月第四次喝暈了,剛才還在樹下吐了個舒服。想著回家又要聽多少那母女倆的絮絮嘮叨,就有些不愿回了,或者說,其實我有點擔憂,有些心虛,今天不知道找個什么理由才合適。
腦袋昏沉,想到那些家庭瑣事更是郁悶,我翻了翻我的兜,煙也沒了,剛剛跟兄弟們在一起玩得爽快,煙酒不斷,身上只剩點布料了。離家還有段距離呢,沒錢坐車,我只好沿著街道走,偶爾有幾輛汽車,經過我身邊的時候還沖我嘀喇叭,怕我撞上去嗎?我噗嗤笑出了聲,沖著那輛車喊道:“小心老子真的往你車上撞!嚇死你!”,喊完就舒暢多了,繼續往前走,不記得還有多遠才能到,好像很近,又好像挺遠。
但我實在是沒辦法沿著直線走路了,看見路邊的草叢,想想還是歇會兒吧。坐在草叢里,嘴里還嘀咕著,朋友在一起聊得開心,多喝兩杯怎么了?生意上的事哪是你們女人懂的?越想越累,夏夜里還有點涼爽的微風,我的眼皮已經不聽使喚了,慢慢地,就那樣合上了,我也緩緩地倒了下去,好舒服啊,終于可以好好地睡一覺了?今晚肯定能做個好夢……鼾聲已經緩緩響起。
“你別拉我!我不回去!你這娘們怎么不講道理呢?”本來睡得正熟,老婆硬是把我從舒服的草叢里拽了出來,擾醒了我的好夢。她的力氣也真是大,一點都不像一個賢惠居家的妻子,只會不停地嘮叨,說不清就動手。我奮力的一甩手,想要掙脫她的控制,但是身體太疲軟了,根本沒一點力氣,站也站不穩,差點跌到,只好扶住她的肩膀?!皬埫髦?,我現在不跟你吵,你先跟我回家,在這里睡又要感冒了,你本來就有肺炎,別跟我鬧!有什么話等你明天清醒我們再談?!彼艺J真的講道。
我呆在那里,雖然她這話是吼出來的,但我還是覺得老婆溫柔了好多。想想以前,老婆雖然講話語氣不好,卻一直以來在為這個家著想,家里的事從沒讓我操心,我頓時也有點羞愧,也確實是我的不對,這么晚都沒回家,我小聲的“嗯”了一聲,格外順貼地就跟她回家了。她一路扶著我,因為我還是走得歪歪扭扭?;氐郊?,我也不顧是否洗漱,立馬躺在舒服的大床上,穩穩地睡過去了,隱約地感受到有人給我脫了鞋子,換了干凈的衣服,還擦了滿是酒味的身體……
第二天醒來,腦袋暈暈的,格外沉重,睜眼看到周圍是一片綠草地,還能聽見幾聲清晰的汽車鳴笛聲,朦朦朧朧地轉頭,看到身后的柏油路,我突然意識到自己竟然是在馬路邊睡了一夜。
我抓了抓凌亂的頭發,滿是疑惑。昨晚發生了什么?我記得好像是回到家了呀?怎么會躺在馬路邊?記憶零零碎碎的,但我知道,我現在要回家,老婆孩子肯定還等著我呢!想到這里,突然就安心了,也越發焦急的想要回家。我甩了甩手,拍了拍衣服,抖掉這個窘迫的夜晚留下的痕跡。
我穿過馬路,不顧飛快的汽車擦身而過,奔跑著,只盼可以趕上一家人一起吃一頓早餐,妻子的廚藝可是好得很,可我總是早出晚歸,結婚之后都沒有好好享受這美好的時光,也可以在女兒上學前給她一個擁抱,告訴她,今天的家長會我一定會準時到。
等我跟著我熟悉的思緒跑到家門口時,抬頭突然發現,這里哪還有舊房子,早已改建,早已不是從前模樣,我也已經忘了,今年,已經是我離婚的第十二個年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