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我生命里的糖

妹妹,你是甜的。

爸爸媽媽把你帶到我的世界里,我將你織進粉紅色冗長的記憶中,天使一樣,陪伴和傾訴,廝鬧和喧擾,你在心上,開成了一朵絢麗的格?;?。

長安初雪,偌大的城市,我思念著遠方屹立在寒風中的家,其實更想乘一輛公車,奮不顧身地,從南到北,和你一同仰望天空,感受著雪花撫摸睫毛落在臉頰上,而后漸漸融化。因為,有人說,只要在初雪時和心愛的人在一起看,就會永遠幸福地在一起。可是,或許我們并不需要一個如此童話般的借口,你就在那里,不會走。

你是一個怎樣的姑娘呢?當屏幕上出現這個問題的時候,腦海中首先跳出的就是你搖頭讀著格林童話的樣子。你喜歡讀,因為爸爸喜歡聽,他在很多人面前夸你讀的好。小時候的你,兩頰的高原紅還未像現在一樣褪去,冬天一到,北風呼呼地吹,紅色皮膚皸裂成許多不規則的小部分,像是誰故意給你畫上的妝。你黑色的兩只眼睛鑲嵌在深眼窩里,你曾說,那是奶奶給你的眼睛上放了棗兒,壓成的。我們總問你,你的深眼窩是怎么來的,你始終仰著頭天真地如此回答,笑聲在老院子里此起彼伏,喜鵲在屋檐處低聲盤旋。

我們遲早是要一起被爸爸賣掉的,他總說,要在我們兩個人的脖子上各掛上出售的牌子,我比較大,價錢高一些,你小,就賣少一點。我喜歡吃肉,你喜歡穿漂亮的衣服,就把我賣到肉鋪子里,把你賣到服裝店。我們還一起商量,不要緊,被買走的時候一定要認真地把回家的路記住,等肉吃飽了,花衣服穿夠了,我們就偷偷跑回來。其實,他舍不得。自從只在世上待了3天的小妹妹阿伊莎無常后,爸爸就把我們當成了他最寶貝的,你也成了我唯一的伴兒。

每次新學期,爸爸都要給我們添置新衣服,可是摩托車只能載兩個人,毫無疑問是我和哥哥。你說,你其實特別想去,我們走了以后,你很難過,總一個人零亂。以前的我總以為,給你買了你想要的就夠了,現在才明白,原來我們更喜歡的是被寵愛的感覺,坐在了車座上,好像才沒有被拋棄。如果時光重新來過,我不要和你爭搶,因為我和爸爸媽媽一樣愛你。

熄了暗黃的燈,一起躺在黑暗里,寬敞的土炕上,緊緊地挨著,彼此談論著我們的夢想。你說你以后要做一個醫生,這樣的話,家里人看病就不用花錢了。你說,你掙的第一筆錢要給爸爸和媽媽各買一身體面的衣服。你說,長大之后我們兄弟姐妹四人一人買一輛車,整齊地停在大門外面,好讓鄰居們羨慕,你甚至想好了每個人的車的顏色。你還說,以后我們掙了錢,一定要先讓爸爸媽媽一起去麥加朝覲。現在,我們都在路上,成為自己曾經努力想做的人。

我總欺負你,你會哭,但從不會記恨;我總嫌棄你,你嘟著嘴,但仍然死皮賴臉;我總責備你,你漫不經心,但你會聽;我總把所有想說的話說給你聽,你也會;我總期待你來,會把自己舍不得的東西都給你;我們會穿同一件衣服同一雙鞋,我們都喜歡和爸爸聊得多一些,我們用不同的方式疼愛著小弟。你說,因為我們是一家人。

《無聲告白》里說:“我們終此一生,就是要擺脫他人的期待,找到真正的自己?!苯憬銢]有期待你必須成為一個怎樣優秀而不可攀的人,你快樂就好,你做著你喜歡做的就好,你要成為你自己,而我總在你身后,支持著你。

妹妹,你是我生命里的糖,我會緊緊地攥在手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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