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片開篇便把我迷住了,悠然美好的風(fēng)光,舒服到骨子里的配樂,夕陽的余暉在一方波光瀲滟的湖水中安靜地流淌,湖面上一雙水鳥撲著翅膀嬉戲。
“皮鵜,歡迎我們回來了”,一下車,妻子埃賽爾便興奮地對著老伴諾曼指著湖面、駐足聽著。諾曼一臉冷漠地別過頭,“我沒聽見”。便有些許端倪,這會是個非常固執(zhí)己見、又性情古怪的老頭子吧。
On Golden Pond(金色池塘)這是一部1982年的美國電影,以非常具人情味的方式探討老年生活以及三代代溝問題。今天看來手法頗有些濫情,但仍非常打動人。影片講述了退休的老教授諾曼和妻子埃塞爾離開了喧鬧的城市生活來到了以前生活的舊居,一座位于池塘邊的木屋,重新開始了他們的生活。影片中有兩條線索,原本是沖著父女關(guān)系這一點(diǎn)去看的,沒想到被這對“中年夫妻”虐了個遍。
年近七旬的埃賽爾對生活充滿了熱情,對自己的定義是“中年人”,被丈夫反駁后,還是“那也是中年后期”,心態(tài)很是年輕。而七十九歲的諾曼卻恰恰相反,意志消沉,脾氣古怪,而心臟的毛病更讓他對死亡充滿恐懼,不得不以“大聲吼叫”這樣的方式來顯示自己仍有存在的價(jià)值。而他們的女兒剛離了婚,不僅如此,切茜和諾曼父女隔閡一直很深,和父親面對面開口說話都要精神緊張,因父親的言語行為而痛苦不堪,多年后還坦承“我怕他”。
諾曼八十大壽時(shí),切茜帶著新男友比爾和小比利前來。多年的時(shí)間并未撫平或緩和這對父女的關(guān)系。反而因?yàn)榻嚯x相處而愈演愈烈。女兒長途跋涉剛進(jìn)門,有點(diǎn)局促不安地看著他說“你好諾曼,生日快樂”,而諾曼開口便說“噢,真是個小胖丫頭”,后又問租車的車牌,而不問候女兒。而在諾曼和其男友單獨(dú)相處時(shí),言語更是尖酸刻薄,讓比爾尷尬異常。連孫子都說他是個怪老頭。
諾曼很喜歡下棋,這天當(dāng)其他四人圍著下棋時(shí),切茜在旁邊來回翻著雜志,手指不停劃著書頁,表情緊繃。終于忍不住說,“你就這么喜歡贏嗎?”矛盾又一觸即發(fā)。
看得我也很緊張,同時(shí)心里也不好受。情感上我是站著女兒這邊的,這位父親的出言不遜會讓人非常不舒服,矛盾也都是由他引起的。諾曼的性格很像我父親,我也難免有些情緒代入。
這段父女關(guān)系的和解真的是多虧了老太太。一路,埃塞爾將這些矛盾沖突都看在眼里,猶如心理咨詢師一般耐心觀察、傾聽一切。她非常包容,也非常愛她的丈夫,所以她理解他,清楚他的一舉一動更多源于對老去的恐懼,所以她是他的良藥,她會在他耳邊呢喃“你是全世界最好的男人,可惜只有我一個人知道”,他也最聽她的話。埃塞爾也很清楚女兒的問題所在,和切茜一道分析了她不喜歡爭斗的背后真實(shí)原因,幫助切茜認(rèn)清楚了自己的真正心理需求。
可問題還沒真正解決。當(dāng)切茜與其新婚丈夫比爾因?yàn)橐綒W洲旅行而委托老夫妻倆照顧十三歲的小比利,這對三代人都是一種新的考驗(yàn)。對于十三歲的小比利來說,樂子是“撩妹”,而老古董卻讓他看《金銀島》、靜坐在一艘船上釣一下午魚。不過,老諾曼還是“收服”了小比利,小比例也開始嘗試?yán)斫饫现Z曼。爺孫倆從開始的互不信任到互相理解,每日跳水嬉戲,熱衷于尋找并釣到鮭魚“老家伙沃爾特”。比利找回了快樂,老人也體會到了天倫之樂。
但切茜度假回來后,看到這和諧的畫面,心中憤懣不平,為什么父親每每喊自己為“胖丫頭”,卻與相處一個月的小伙子可以稱兄道弟,成為莫逆,而與自己永遠(yuǎn)做不了朋友。她怒罵,被母親扇了一巴掌。平靜下來后,埃塞爾告訴她,“你不曾試圖理解他”,勸說她主動去和解。
她鼓起勇氣去了,心中仍忐忑不安,想著父親會不會又是一副嘲笑刺耳的嘴臉來評價(jià)她的新婚姻。當(dāng)然,她想錯了,因?yàn)橐淮我馔饴渌Z曼開始重新審視自己的人生,性情也變得更為溫和。盡管他還是忍不住說些快人快語,但是卻能夠以欣賞贊許的語氣和女兒談心,或者說他終于能把藏著的話不別扭地表達(dá)出來了。而女兒也積極地去理解了。
影片最后,切茜克服了身體和心理障礙,完成了從未成功過的后空翻跳水動作。所有人會她歡呼鼓掌,老諾曼鼓得更是起勁。離別前,他親子為她佩戴上自己以前年輕時(shí)獲得的獎?wù)隆?/p>
我終于也舒了一口氣。這段痛苦的父女關(guān)系終于能夠和解。有些感慨,現(xiàn)實(shí)中有很多沖突更加激烈的父女關(guān)系,卻沒有埃塞爾這樣包容溫柔細(xì)致與熱情的妻子與母親。大概自己也渴望這樣的理解吧。
前面提到“被虐狗”,有個情節(jié)讓我差點(diǎn)感動哭。埃塞爾讓諾曼去采草莓。諾曼走到樹林迷路了,轉(zhuǎn)了好幾圈,心中恐懼,終于踉踉蹌蹌地急跑回家。見家里有人,他傲嬌地跟埃塞爾說他也摘到草莓,只是路上被自己偷吃了。待客人走后,他抑制住情緒,走到門廊的沙發(fā),憂傷地對埃賽爾道,“我忘記路了”,坦言自己剛才的恐懼。他說:“直到我見到你漂亮的臉,我心里才平靜下來”,她擁抱著他,慢慢地、深情地說:“在我的心中,你還是那個騎著白馬,向我奔來的那個王子。”、”那條路你和我走過千千萬萬遍,我會陪著你記起來的,你會記起來的。”
這一灣池塘,美得無與倫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