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嚴肅一點,我們談談《二十二》。談談歷史,談談主義。
如果不看電影介紹,我根本不知道《二十二》是怎樣一部影片。當朋友跟我說他晚上要去看《二十二》的時候,我根本不知道他說的是啥。因為當時他微信發來的文字里,二十二并沒有加上書名號。我只是兩眼發蒙。
因為無知,所以學習。于是網上查了一下,帶著對歷史的尊重,我決定一個人去電影院。因為在我心里這樣的影片是不適合結伴去看的,我們需要的是凝視與肅靜,敬畏與思考。
《二十二》,由郭柯執導,是一部反映日軍侵華期間“慰安婦”幸存者生存狀態的紀錄片,由二十二位“慰安婦”參與拍攝。而片名“二十二”,是在2014年紀錄片開拍時,中國內地幸存的日軍慰安制度性暴力受害女性的人數。但截止到公映,幸存者只剩9人。
8月14日是第五個世界“慰安婦”紀念日,該片也于2017年8月14日在中國內地公映。如果不是這部紀念電影,相信國人甚少會關注“慰安婦”這一歷史現象,也甚少會關注8月14日這一天。
作為我國第一部獲得公映許可的“慰安婦”題材紀錄電影,《二十二》上映幾天來引發極大的關注。8月14日上映時,紀錄片《二十二》的全國排片只有1%,到昨天這個數字已攀升至10%,其上座率僅次于爆款《戰狼2》。
我想這是一個好現象。這被業內視為“紀錄片的票房奇跡”。過去,以“小眾”甚至“沒人看”為標簽的紀錄片很難成為市場主流,目前票房最高的紀錄片是陸川的《我們誕生在中國》,票房6500萬。以《二十二》目前的市場情況,打破紀錄已毫無疑問,或將成為國內首部票房過億的紀錄片。
我本人也一直是個追求小眾的人,無論是音樂,書籍,還是電影。因為我一直相信藝術看的是它的價值,而不是在乎它到底是主流還是地下。所以當這樣一部非商業小眾性質的紀錄片成為黑馬的時候,我內心難掩激動的為它喝彩。
在這個浮躁而利益至上的年代,拍一部一點商業化元素都不帶的電影無疑是在自殺。但現在來看,不管是出于對日本人的“世仇情懷”還是對受害者的同情和關注,亦或者是對歷史的正視與思考,電影迎來了票房也引來了國人的關注。
這樣的結果也遠遠超出了導演郭柯的預期,作為一步“眾籌”的電影,他曾說“上映”是個奇跡。為了電影,導演郭柯不惜抵押家鄉房子。跟億萬元投資的大片相比,《二十二》只有400萬的成本,可就連這樣超小制作的電影,導演卻還缺100萬的經費。最后由演員張歆藝自掏腰包借給導演,并寫信給馮小剛導演請求支持。這著實令人感動。
而為了讓更多人能夠更好的走近影院欣賞這部誠摯之作,該片已啟動長線放映,呼吁人們在感受電影平實鏡頭所帶來的感動的同時,關注“慰安婦”老人群體生活現狀,并再一次向全世界宣示了中國人不忘戰爭傷痛、堅決銘記歷史的態度。
郭柯曾說,希望至少20萬人次走進電影院。20萬,是公開歷史資料里中國大陸的“慰安婦”制度受害女性的數量。從二十萬到二十二到九,面對這個數字,我們是如此心痛。而這一數字,還會漸漸遞減,直到為零。
該片以2014年中國內地幸存的22位“慰安婦”的遭遇作為大背景,以個別老人和長期關愛她們的個體人員的口述,串聯展現出她們的生活現狀。全片無解說、無歷史畫面,音樂僅片尾響起,旨在盡量客觀記錄。
而作為觀眾,正是這種客觀記錄,讓我感到震撼。老人吃飯的樣子,老人眼角流的淚,老人唱歌的神態,種種鏡頭,讓我心痛。
當我看到幸存者韋紹蘭老人和她的“日本兒子”的時,而兒子正因為是日本人的身份,所以一生沒有娶到老婆。兒子說話的表情,至今印在我腦海。
這是一部靠真實制勝的電影。沒有夸張的描寫與沖突,有的就是日常和講述。事實上, 《二十二》不是一部販賣磨難和眼淚的電影,電影中沒有歷史的大風大浪,也沒有刻意設計的情節,只有這22位老人大段大段乏味的日常生活。
張歆藝如此評價此片,“在紀錄片里,我能很真切地感受到導演的隱忍和克制,非常客觀不帶任何強烈情緒的記錄。該片并不是用所謂的鏡頭語言、高超特技去講故事,只是實實在在的記錄一段歷史,不該被遺忘的歷史。“
你甚至會覺得影片的拍攝技巧略顯粗糙,整部影片安靜到每一個人都可以聽到自然的聲音。不刻意煽動仇怨,質樸平和的態度另有一種引人動容的力量。
該片通過與老人的深入交流,用客觀的鏡頭,將歷史的碎片打撈起來。除了讓觀眾了解慰安婦不幸的遭遇外,影片還通過諸多當事人以及身邊人的敘述,讓一個個形象更加豐滿鮮活。
雖說聚焦已經過去數十年的歷史事件,影片卻突破了用歷史資料堆砌的表現手法。以現實的視角,單純紀錄這群幸存老人當下的生活狀態。影片秉持著“拍攝為目標,關愛為目的”的初衷,沒有刻意渲染這份磨難,沒有通過賣慘來吸引大眾目光。而只是客觀紀錄,讓人在平淡中去體會、去感受這份歷史記憶的重量。
有人說該片是一種傷口的撕扯,很多人不敢看此類內容的電影,沉重而獻血淋漓。
導演卻說,“我把她們當成是自己的奶奶,肯定不可能去撕奶奶的傷口,也沒必要,她們離開之際,為什么要去撕開傷口讓她們再痛苦一次,那還是人嗎?而且,我看到的老人就是這么平靜,在她們心里很多事已經過去了,我就想真實呈現。”
我是認可的。電影的上映并不是撕裂,是記錄,是呼吁關注。
據學者介紹,這些奶奶們,因為經歷戰爭的創傷,讓她們身心受到很大傷害,生活質量也很差,差不多到了人生最后的時刻。
從二十二,到十四,最后,終會歸零。
也許我們什么也做不了,但我們不能什么都不知道。凝視她們的真實生活,真正去關心這群被戰爭傷害的老人,而不是去從他們身上尋找我們對“慰安婦”這一標簽的想象。
記住歷史,讓受害者能被溫柔以待,這就是《二十二》的意義。
請你去凝視,更請你能記得。
請別叫她們“慰安婦”,叫奶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