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呢喃
入春以來,天氣陰陽怪氣的,人也一樣,新傷舊疾像是約定好的,一個多月來,身體各種疾病不斷登門拜訪。前幾日突發的急性扁桃體發炎,半夜醒來差點喘不過氣,想著起床去醫院掛急診,但整個人頭暈眼花的還是堅持到早上去了醫院。
一個人的生活多是自由自在,趕上發燒感冒的突發情況沒人照顧還是比較凄慘可憐。母親說,孩子,找個人結婚吧!兩個人總比一個人好。我是非常理解母親這種的深深的焦慮,但結婚總得有個合適的人吧!
到了一定年紀,感想太多也念舊,光陰一不留神就走了,似乎又改變許多許多,年輕朝氣的容顏不在、鮮活濃烈的感情暗淡、愉快的、憂傷的,來來往往的人和事,生命好像陷入了一個虛妄的怪圈。
經年散去,寂寞的味道依然厚重。而我喜吃的味道也隨著歲月的消融一起卷進了支離破碎的記憶。
生病一段時間來,味覺也消失了一樣,吃什么都顯得蒼白無力。舌尖上的乏味和吃到胃里食物的翻江倒海折騰,已經憔悴的不行。晚上一個人在家煮了碗面,吃幾口實在難以下咽,忽然想起很長時間里我吃的湯湯水水中少了曾經最愛吃的一味佐料“陳醋”。
仔細想來這種改變的發生不知不覺中竟也已經有幾個年頭了。從小到大我對醋的喜歡經常是喝醋的狀態,實在迷戀老陳醋濃郁醇厚的酸爽。喝一口,能感覺到身體的每個神經都在蘇醒。現在怎么就慢慢不喜吃酸味了,小時候我胃口不太好,挑食又消化慢,母親總是變著法兒做些我愛吃的,所以總喜歡在湯湯水水的食物里加點醋,幫助健胃消食吧!久了,也成一種習慣。但記憶里,我愛吃陳醋并不全是為了幫助胃加快消化,而是,我實實在在喜歡吃醋的。
回過神看著剩下的半碗面,到廚房拿陳醋加進面里攪拌好,吃一口竟然有種難以下咽的感覺,酸味沖擊了所有味蕾獨占鰲頭。我吃下兩口下咽時似乎塞住的喉哽,眼睛里卻有另一種酸澀的感覺在臉頰滾燙滑落,心口也猛一陣酸楚。
這幾年,天南地北的走,品嘗過精致珍饈,吃過山珍海味,參加很多觥籌交錯的晚宴,可以做出一桌南北風味結合的美味佳肴。一直呆在廣州,貪戀早茶點心,喜吃海鮮。心血來潮時想念北京的烤鴨,上海的小籠包,麗江的臘排骨,大理的破酥粑粑。只是,那個喜吃陳醋的女子不見了。我把陳醋倒進杯子像從前一樣試著喝一口,咽下后,一個人竟然坐在餐桌旁哭起來。
? 人總是不專一,像味蕾,像感情,原來我早已不喜吃醋了,那酸味既濃烈又霸道,它破壞了一道菜的其他味蕾。是我成長的都快老了,還不愿承認自己長大了,卻又害怕成長帶來的改變,在成長的過程中磕磕絆絆,我變得挑剔敏感,想抓住的始終沒有抓住。我終于明白內心的那個小女孩已經不需要味蕾也能喚醒身體的每個神經,存在從不虛妄,當細微的風從窗口吹進,柔軟的肌膚感受到一絲冰涼,小女孩也在消失。
喜歡很正常,不喜歡也是常態。我擦干眼淚,發條微信給小時候的玩伴:今晚我忽然想起我們小時候自制的夏日清涼解暑飲品,配方:糖精、陳醋、涼水。每人一瓶嬉笑著奔跑在鄉間的小路上。
無戒21天日更挑戰第十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