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我戀愛了。”標叔一臉嚴肅的這么對我說著。我努力搜尋著記憶中同樣的畫面,掰著手指計算這是他進大學以來第多少次說出同樣的話了。
“別數了,這次我是認真的。”標叔仿佛能看透我內心一樣的說道。他拿出手機,點開一個頭像給我看,屏幕里出現了一個擺著惡俗剪刀手的少女,但只是片刻,我的目光便被少女厚厚鏡片下的那雙桃花眸子所吸引。我接過他的手機,仔細端詳著照片中的少女有些失神,雖然身為二代加學霸卻活出一身濃濃屌絲范的標叔在我心中一直是很神奇的存在,但不得不說他確實有著一雙能識璞玉的慧眼。
稍微收斂心神之后,我點了兩下頭像,第一下將手機由查看頭像狀態轉為查看賬號信息,第二下則是從查看帳號信息切換為查看頭像,兩次切換的時間,已經足夠我記住她的微信帳號了。我若無其事的將手機還給標叔,淡淡說道:“很普通嘛,比你上次看上的那個差多了。”
回到宿舍后,我重新注冊了一個微信號,想了一下便把室友菁菁的照片設為頭像,搜索到記憶中的那個帳號繼而提交好友申請。菁菁這張臉總是特別好用,大概晚上十點,隨著手機的震動,系統彈出對方已添加好友的提示,我不禁想到那個大二見到菁菁以后,便在明知他有女朋友的情況下依舊對他糾纏不休好幾年的學妹。
我發了個打招呼的表情,聊天的內容,自然是我提前就想好的,但令我意外的是,和她的對話真實的讓我有種遇見知己的錯覺,我們從音樂談到游戲,又從集體無意識聊到詩經,期間唯一一次讓我從沉醉里醒過來的,是標叔帶著炫耀的抱怨到:“女神打字稍微有些慢啊。”
“當然慢了,她又不止在跟你一個人聊。”我略帶鄙夷的想著。
那天起,我開始查找那個女生的信息,唯一的線索就是標叔找到她帳號的方式。他認識的人嗎?不可能,標叔對她的信息掌握太少,甚至連她的名字都不知道,這樣看來找到的方式是尋找附近的人,那用微博搜索附近的人應該能找到她的帳號吧,當然,如果她用微博的話。接下來,便是大海撈針般的尋找。在我點開一個兔子頭像的微博后,終于,我看到了她微信頭像的那張照片。
“似乎…有哪里不對勁”,我如是想著,但仔細看了看,確實是這張沒錯,大概是我的錯覺吧。我翻遍了她的微博,與跟我聊天時的感覺不同,或許她跟我一樣,發給所有人看的東西里,從來不會暴露真實想法。
接下來的日子里,我和她依舊聊著天南海北,而有著這樣一位知己卻讓我越來越覺得,是不是該告訴她那張照片是我室友的?但這種想法轉瞬即逝,我能感覺到,她對裹著菁菁這張皮的我有著與戀愛十分相近的氣息。我開始問自己是不是真的對她懷有某種情愫,“這大概只是因為覺得她能理解我的想法吧”,我這樣安慰著自己,畢竟對于騙她這件事,我既沒有悔恨,也沒有負罪感。
另一方面,標叔對她似乎中毒越來越深,他不斷對向我講述著她的故事,然后問我她是不是也對他有著相同的感情。隨著標叔不斷念叨著她的故事,我漸漸察覺到他所念叨的那些故事,并不是她的,而是…我的故事。不對,準確的說,應該是我講給她聽的故事。我仔細回憶著整件事的來龍去脈,哪里不對勁?對,頭像,是頭像!微信頭像和微博里的同一張照片有著微妙的區別,大小的區別。微博圖片的水印被裁剪掉了,也就是說,微信頭像的照片和微博里的不是同一張照片上傳的,而是…微信頭像是微博里那張照片裁剪過之后作為微信頭像上傳的,為什么不由同一張照片上傳?很簡單,“她”并不是微博上的那個少女,而是有人假冒。我不太敢就此斷言真相,一次趁標叔出去,拿起他那正在充電的手機,至于密碼,我早就知道,手機密碼很多時候是根據身份證后八位演化過來,標叔的就是如此,我熟練的解開鎖屏,打開微信聊天記錄,他和“她”的對話,內容,與我和“她”的對話一模一樣,“她”把我們的話互相發給對方,像中轉站一樣,簡單的手段,卻把我們耍的團團轉,怪不得我覺得“她”能理解我,因為那根本就不是女生該有的思維模式。我打開標叔的好友申請信息,這時我才發現不是標叔加的“她”,而是“她”加的標叔,而且是通過帳號搜索。
是熟人,標叔的熟人,能做出這種惡作劇的,一定是男的,而當時我通過搜索附近的微博找到了那個女生的信息,“她”一定也是這樣找到的,也就是說,“她”和我們同校,很有可能是我們的同班同學。那天傍晚,班上人都回到宿舍的時分,我拿出手機,打算邊給“她”發送信息邊在周圍宿舍里尋找有收到消息的手機,而我發出第一條時,菁菁的手機震了一下。
“我知道你是誰了”,我發出這條消息,然后笑著看向躺在床上的菁菁。他先是一愣,隨即淺淺一笑,發了個“噓”的表情。
很多天以后的某個下午,菁菁突然拉著我走到后街,指著一個正在買飯的女生,對我說:“你看見那個人沒?”
我皺了皺眉頭,沉默一會說到:“和照片上差別也太大了吧。”
“不然萬一標叔在路上遇到她和她相認,那得有多尷尬呀。”
我倆相視一笑。至于標叔,在菁菁沒有用那個號調戲他的第三天,又一次對另外一個女生陷入了戀愛情緒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