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瓶子是對面的女人扔的,總之,這是我的推斷。
剛剛睡醒的我,微瞇雙眼,不住觀察周圍的人——大多數人都有意無意地在留心那個瓶子,少部分人視線投射在其他的地方。
只有一個人肆無忌憚地看著那個瓶子,就是那個女人,年齡看上去50歲上下,頭發倒是烏黑濃厚,一副營養過剩不缺孝順子女的樣子。
因為地鐵在開動,所以那個瓶子就在兩邊的座位之間滾動,發出“咕咚、咕咚”的聲音,有時會撞一下中間的扶桿,換個方向,繼續滾去。
我和那個女人正對面,中間就是那根扶桿,因此我曾以為,那個瓶子永遠滾不到我腳下。
可是我錯了。
瓶子滾到一個大叔面前時,我注意到他短暫地睜開眼睛,然后又迅速閉上眼睛假寐,右腳輕輕勾了一下瓶子——我相信在場的人都看到了,但是沒有人聲張。
于是那個瓶子“咕咚咕咚”地就向我滾了過來。
那個女人像是露出了勝利的笑容,也許是覺得我已經毫無勝算了吧,我眼角的余光也注意到,我身邊的人已經在準備作出驚訝的表情。
就是說這個瓶子一旦滾到我腳下,我就再也說不清了是吧。
我要不要拔腳怒射?是等地鐵停下來踢到門外嗎?還是干脆踢到那個女人臉上?
時間已經來不及我思考了,地鐵似乎轉了一個彎,于是瓶子就加速向我我滾來。
“啊!”
我一腳把瓶子踩扁。
然后拎起來,放到那個女人腳前。
起身準備下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