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
1984年,那是一個春天,那年你只用《monica》,就一曲定江山,開嗓煮沸整個歌壇,7年晦氣一掃而空。
終于,臭雞蛋變成了鮮花,也有千萬雙手在你眼前揮舞。
那一年,我生而為人,從那時候起就不會唱歌,只愛吃和睡,吃了睡或者睡了吃,不必管白天不懂夜的黑,還是夜晚不懂晝的白,反正都不懂,連爹媽是誰都不知道,更別提自己是誰。
娘炮
1997年,初中,聽說了那部叫《霸王別姬》的電影,冰天雪地里小豆子被剁去六指,空氣凝滯了3秒,慘痛聲才響起,分不清是太冷還是太痛。
看不下去。
那是第一次見你,你比女人還美還娘還女人,但那陣我生活的主題是悶聲學習裝牛逼,鄙視一切學習差的人,同時也鄙視一切不像男人的男人,諸如-你。
但你并不比成績好的女生更讓我厭惡。
變態
2000年,中午吃飯看新聞,說你勁歌熱舞引爆紅館,還有一些你演唱會的片段,粵語歌,全不懂。
是年高二,我已經是個胡子拉碴的胖子,心理狀態常年緊張,當眾一說話就哆嗦,主要工作是背單詞擠痘子,然后再背再擠。
大紅褂子,皮褲,各種夸張……后來又風聞你和唐先生,心想,這兄弟莫非是個變態?
笑料
2003年4月1日,大一,嘗試以理性的視角看待網上你跳樓的消息,以為只是香港媒體的愚人節玩笑。并以此和舍友自信滿滿的打賭。
后來才知道理性錯了,但那陣學校也老有死亡的消息,近處這些明顯更讓我震撼。
那年,正忙著在大學校園里補過我的青春,我的叛逆。
忙著打球,鄙視同學,鄙視老師,鍛煉臉皮,你的死訊不過細雨過春池,一點微瀾,滑過而已。
……之后,再之后,這一天,又是這一天,總那么多人大肆紀念你,很奇怪,一個變態,一個娘娘腔,一個戲子,世界這是怎么了?
好演員
2007年,一個飽睡的午后,那年已愛上了李碧華,于是重看《霸王別姬》。
按下開始,我就開始一點點地融化,看到最后,虞姬用血,落日用光,把宿舍染紅,把我照亮,不瘋魔,不成活,人戲合一,已經完全看不出表演的痕跡,原來你才是真正拔尖的演員!
孤獨
2009年,孤身一人來到廈門來到北京,生平第一次真正體會什么叫孤獨與絕望。最后我像那些和你不一樣的人們一樣選擇了那條簡單而平庸的道路。
我不知道你的第一個七年是怎么撐過來的,到處噓聲,指指點點,不那么好過吧?你是怎么過來的,靠酒精還是跑步?
我卻知道,當我逃跑的時候,你還依然站在你最初選擇的地方,目中無人,心中有戲,我懂了,你比我男人。
投降
2011年,我回到這個叫家鄉的地方混吃混喝,我把自以為最優秀的一面秀給這世界,世界還我以巴掌,對我說:“傻逼,戲不是這么演的。”
我開始手足無措,難道我原來是個傻逼?
我試圖把自己的臉皮磨硬,刻上恭謙的微笑。
我試圖把自己的身體扔出來,把背照70度打折,再變身一個勤快腿,二跑跑,好為這偉大的事業消磨。
我試圖把自己的心臟嚼爛,最好能換上一顆美式手雷,好用最卑劣有效的手段,像《現形記》像《騙梟》像王熙鳳像朱元璋,不擇手段地先自宮再成功,然后再像東方不敗一樣沖世界鬼笑。
我以為這就是真實的世界,于是我也想變成一個流氓,變黑,流氓才能主宰自我,幸福人生。
我就是我
當世界暗淡下去的時候,音樂響起,“我就是我,我是顏色不一樣的焰火,站在世界的屋頂,告訴這世界,什么叫光明和磊落。”
若不是醍醐,怎能灌頂?
相遇時,你就是你,而我還不是我,才明白,你比我更勇敢,盡管我胡子比你長。
若不敢做自己,一觸即潰,不見堅韌;若屈服于力量和輿論,隨人臉色,自我閹割;若顫栗于困難,蒙昧良知,只知逃避。
還怎么好意思做男人?
所以,你真的比我更好,當然不止是因為你長的更帥。
但你太善良,你不曾傷害誰,除了自己。
可惜的是,你活著的時候,我不明白。
可幸的是,2012年的今天,還能有幸當你的粉絲,你好,偶像!
小胖說
沒錯,這是2012年寫的,寫在那些更早的歲月里,那之后每年的這個時候,我都想一想張國榮,這樣我就能看見重建自我的這一路時光。
我都聽一聽《我》,“我就是我”他是那個聽到內心聲音的人,這就是原力覺醒的時刻,這就是角色定義的時刻。
所謂長大,就是能在這嘈雜的語境中聽見自己內心的真正聲音,真誠不假不憂不偽;而所謂成熟,就是能在現實中把自己的聲音變成實境,負陰抱陽,拋棄非黑即白的愚蠢,才能放手去做。
有的人覺醒早些,夫子15歲就志于學,玄奘不到十歲就想“遠紹如來,近光遺法”。
有的人晚些,蘇老泉,二十七才折節讀書,陽明三十多才悟道龍場。
更多的人,要花費比一生更久的時間。
2017年,我也聽到了內心的召喚,把現實留給灰度,把內心留給光明。
我已經不再遺憾,于張國榮,他就是他,如果他真的是他,那么他只能是這個結局。
而我,我想我能當個好流氓了,很賤很陽光。
最后,想和朋友們一起,再聽聽《我》,謝謝國榮兄,一樽水酒,還酹江月。
只做原創精品,請盡情分享。
能走多遠,全在你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