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慕云飛思慮再三,還是決定先回去找父親問個明白。新桃有師兄保護,自己也無需擔心。了解事情始末后,再去白云山莊找她不遲。主意一定,便策馬回城。剛進城門,就聽到焦急的呼喊聲,“二公子!二公子!”原來是青童飛馬前來,看到慕云飛不由大喜,大老遠就喊了過來。因為青童從小和慕云飛一起長大,是以一直以‘公子’相稱。
熙攘的街道上,行人紛紛讓道側目,要知道,慕家在長安城的地位是無比崇高受人敬重的,尤其慕云飛這幾年的戰績更是讓人矚目,再加上他年少成名,驚才絕艷,又是多少少女的春閨夢里人。
慕云飛不由皺眉,人群中又不能快馬加鞭,只得忍受著向他射過來的一波又一波的炙熱目光。冷冷的瞪了一眼靠過來的青童。青童不由的縮了一下脖子,腹誹道,公子!你別瞪我,誰讓你長的這么人神共憤啊!
“說吧,什么事?”慕云飛淡淡的道。聽那口氣,要是青童說的消息不是那么重要,就等著領罰吧!青童抖了抖,只是一瞬間便正了臉色,低聲道,“皇上下圣旨了,要老爺和您一起出征。”
慕云飛一怔,隨即輕哼了聲,幽深的眸子劃過一絲寒芒。青童疑惑的問,“公子,皇上這是什么意思?”慕云飛冷然道,“抓不住慕家的錯處,就讓慕家消失在亂軍之中。真是——‘良策’!”“公子,這——!”
“先回府!”
慕皓天正在書房中獨坐,蹙眉沉思。馬晉報,“二公子回來了!”他急忙抬起頭道,“快讓云飛進來。”馬晉看到慕云飛進來,行了禮。慕云飛急忙道,“馬叔,自己家里不要多禮!一邊叫道,爹!” ? 慕皓天點點頭,“飛兒,過來坐,找到那丫頭沒?她現在何處?可平安?”
慕云飛道,“一切平安!已經有人護送她去了白云山莊。爹——”他欲言又止。慕皓天疑惑的看了他一眼,“怎么了?哦,馬晉,快派人去通知三弟,讓他安心。”馬晉答應了聲,立即走了出去。慕云飛心中雖有疑問,但出征的事迫在眉睫,便改口道,“這次出征的事,爹怎么看?慕皓天嘆氣道,“皇上讓我們三日后動身。只怕這一去兇多吉少。”
慕云飛沉吟道,“爹,因您看,皇上為什么要對付我們慕家?”
“以何瓊為主的幾位大臣多年來都視慕家如眼中釘,只要有機會他們是不會放過我們的,皇上又聽信讒言,我們慕家雖世代忠烈,犧牲了幾輩人 卻依然和遼國僵持不下,皇上也對我們沒有信心了吧!”慕皓天凄然道。
慕云飛搖搖頭,“不對,何瓊等人雖然奸詐狡猾,為了自己的利益不惜犧牲一切,但我們慕家是武將,而現在的皇上本不十分注重武將,影響不了他們的利益,他們沒必要大費周折的對付我們。更何況他們也不傻,鎮守邊關上戰場總得有人去做。這里面一定有什么我們不知道的原因,爹,這一次你絕對不能去。”
慕皓天聞言一怔,低頭細想,不由感嘆,“真是老了,思慮也不周全了,這幾年負傷在家,不問世事。我戎馬一生,以為可以過幾天安穩日子。真是沒想到,哎!——”但覺心里一片蒼然。片刻后抬起頭看著兒子道,“此去邊關雖然兇險,還可保一家平安,若是抗旨,那是要誅滅九族的!——罷了!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飛兒,無論怎樣,到時候見機行事,你無論如何都要先保全自己,你母親和你大哥都需要你照顧啊。!”
“爹!”慕云飛還想阻止。慕皓天擺了擺手,突然問道,“飛兒,有云長的消息嗎?”
慕云飛遲疑了下,還是說道,“昨晚見過師兄,師兄他,看到老爹眼中的驚喜之色,心里嘆息了聲,他說還有要事要辦。”慕皓天“哦”了一聲,心中明白,也沒有說破。一手端起茶杯,俺去眼底的失望,心想,“不知道今生,還能不能等到云長回來?”慕云飛看了爹一眼,忍不住問道,“爹,我師兄的母親是什么人?”慕皓天端茶杯的手一晃,愣了半晌,方說道,“她和你母親一樣是一個普通但很美麗的女人。”慕云飛沒有忽略老爹的動作,心里一沉,難道真有什么隱情?追問道,“爹,你告訴我,不然我不知道該怎么去追回新桃和師兄?”
慕皓天吃驚道,“難道他們都知道了?”
“爹!到底怎么回事?你就告訴我吧!”
慕皓天深深嘆了口氣,“靈兒她,其實是遼國人,我也是后來才知道的,以我們慕家的立場,怎么可能讓她繼續茍活,這才導致他們母子被你孟叔叔帶走的事實,而實質上,她也只是一個受害的無辜者,這些年來,我也想明白了,不告訴你,是不想讓你有心里有負擔,畢竟你現在和那丫頭……不要重蹈我的覆轍啊!”
慕云飛聽到這個消息也不覺愣住了,怎么也沒有想到會是這樣的答案。他當然不知道慕皓天對他有所保留,如果知道了蕭靈兒就是蕭強的女兒,不知道他心里又會作何感想?別扭過后,想到爹現在都不在意了,他又何必去在意新桃的母親呢!想到新桃內心的煎熬,他恨不得馬上找到她,向她說個明白。慕皓天見兒子發愣,拍拍他的肩膀,“這事對你沒什么影響,不要往心里去。好了,你下去準備吧!——對了,把家里的下人都打發了吧,免得遭魚池之殃。晚上,我們去給你孟叔叔告個別。”
“是!”
窗外鳥聲啾啾,一縷陽光射到床前,孟新桃一下子坐起來,看窗戶大開著,紗幔飄動,一室幽然。
“孟小姐,你醒了?”一個聲音突然在她耳邊響起,孟新桃嚇了一跳,轉過身才看到昨日那丫鬟站在她床邊,好像已經等候多時,有些不好意思的問,“現在是什么時辰了?對了,你叫什么名字?”
“回小姐,婢女云煙,已快到午時了”
“云煙,這名字不俗。”
“是莊主起的,”
“哦!”孟新桃點點頭,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說,你說什么,午時,我睡了那么久,說著就要下床,低頭看了下自己,不由“啊”了一聲,原來自己就穿了一件中衣,還不是自己原來那件。抱住自己雙肩,“我的衣服呢?”
云煙急忙低頭道,“莊主讓把你以前的衣服全部都扔掉,讓你以后就穿這些衣服。”回身捧起一打衣服呈在她面前。孟新桃看著一疊嶄新的綾羅綢緞,并且顏色淡雅,輕靈如夢。她不禁發了好一會的呆,不曾想會得到這樣的照顧與待遇。云煙輕聲道,“孟小姐,先挑件穿上吧,莊主讓您去石翠亭,和他一起吃飯。”
孟新桃隨手拿了件粉白色長衫,淡青百褶長裙,云煙又幫忙梳妝打扮了,那神情淡薄的云煙這時候也羨慕道,“孟小姐真美,從前二小姐也很美,但還是不如孟小姐您。”
“二小姐?”孟新桃一下沒想起,疑問道。
“哦,就是顧莊主的二徒弟”
“顧伯伯的二徒弟,孟新桃慢慢說了一遍,猛然想起她是誰,頓時心里涌滿酸楚。提高聲音問道,這是她的房間?”
云煙搖搖頭,“這倒不是。”
“不是?那是誰的?”
婢女不知,從我很小的時候到這兒就每天打掃這間廂房,卻從未見人住過,孟小姐您是第一個。
孟新桃更疑惑了,欲再問,只聽門外余管家大聲叫云煙,孟小姐醒了嗎?就要開飯了。孟新桃急忙站起來,隨云煙出了門,對余管家恭了一禮,道:“余老伯,麻煩您了。”余管家看到她的一瞬間,不由怔住了,看到她施禮,目光越發深沉了幾分,但他立刻恢復了正常,忙回禮道,“不敢,在下應該的,孟小姐這邊請。”卻在心里感嘆道,“像啊,真像!相貌衣服一樣,就連說話行事都仿佛一個人似的,這丫頭是誰啊?”滿腹的疑問卻問不出一個字。
雖然他眼底的詫異轉瞬即逝,還是被孟新桃看在了眼里,自從來到這里就總是被一種神秘的氣息驅使著,到底是什么呢?又抓不住摸不著,記得爹說過,顧月明歸隱山林,習練劍法,為人行俠仗義,經常鋤奸殺賊。卻為何他的生活卻這般奢華,她還注意到除了余管家一個男仆,還有廚房幾個干粗活的男子 ,其余都是十八九歲的樣貌不俗的女孩,居然有八九個。雖然顧家也曾是長安城的世家,但爹說,到了他這一代,大都被朝廷聘了去做御林軍。只有他不愿入俗,過著閑云野鶴的日子。可看這情景定是有,爹也不知道的祥情。不知道這個顧伯伯在做什么呢?又想就安心住幾天,等爹爹來了在作計議吧。
一路穿花扶木,來到一座涼亭下,石桌石凳,幾樣精致小菜,一壺燒酒,兩個酒杯,顯然就他們兩個人,顧月明已端然在座,雖然在家也是和父親兩個人吃飯,看著顧月明傲然冰冷的面孔,孟新桃還是感到一絲局促。心想我不過是個晚輩,又有什么,當下走上前道,“顧伯伯!我給您倒酒!”
顧月明“唔”了一聲,示意她坐下吃飯。從頭至尾,沒有看她一眼,沒有說一句話,她幾次想問他點什么,打破僵局。想著也許還是在生她昨天的氣。但看到他的表情,又立即閉緊了嘴巴,孟新桃表示,這是她吃的最壓抑的一頓飯。顧月明吃完就離開了。她站在亭子里欣賞風景,卻聽到來收拾碗筷的丫鬟嘀咕,“顧莊主從來都是一個人吃飯,不知道為什么讓她陪?”另一個回答道,“誰讓你沒人家生的美!”說著兩人一起回頭看了她一眼,顯然是不怕她聽到。孟新桃聽到她們的話,心中的疑團更大,眉頭皺的越發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