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小姐是高中時候班里的美女。宣傳委員，校干事。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家庭背景顯赫。

對于大多數男生來說，這樣的頭銜以及頭銜下的一連串介紹詞都不是一個普通的高中生所能駕馭的。高一前期，M小姐和B小姐，H小姐因為有相同的嗜好而聚在一起。音樂，電影，藝術，文摘，動漫。女生的話題永遠都跑在男生面前。因為有這些知識背景作為基礎，M小姐組織一次全校的電影展，組織才能頗為顯著。深得大家佩服。日子本可以如此無可厚非地就這樣下去。高二的時候，班里來了一個L小姐。L小姐才氣過人，文筆一流，見識果決。在班里面和男生很吃得開。

言語犀利，洞察力驚人，手段也算狠辣。

在看到我和小石在一起幾眼之后，就覺得我有喜歡小石的傾向。

頓時讓自己背后凄涼一片。

M小姐雖然是白富美，但是骨子里還是有點大爺風范的，所謂的錚錚鐵骨下的一片柔情。

自己對M小姐自然也有些許好感。這樣的柔情女漢子，善良又有能力，放在哪個男生面前，都是一個女神級別的人物。

倒是L小姐的犀利和洞察，讓自己對她畏懼三分。

不久后，L小姐也進入了M小姐的圈子，以她的才氣及手段，是很容易解決普通的女生圈子的問題的。

M小姐開始出現同性戀的謠言的時候，我們都為她捏一把汗。

其實對于M小姐來說，我們都不算陌生。

因為都是走讀生的緣故，所以我們這些男生有些時候會和M小姐的圈子一起騎車回去。

再者，其實M小姐初中的時候已經是個比較風云的人物。自己作為宣傳委員多多少少略有耳聞。

但是，謠言來源于M小姐和L小姐之間。

對于男生，這樣的謠言即使是真的我們也不會理會。該和M小姐交往的還是會繼續。

而對于女生的群體來說，這似乎是一個不小的尷尬。

而這樣的隔離似乎對于很多女生來說，剛好是與另一個圈子的女生不能相處的一個借口。

興趣不同，很多時候就分離了人群。

分離了人群也就分離了陣營

分離了陣營，班級又會有很多尷尬。

雖然班里主要都是沉默的大多數，而也正是這樣的沉默的大多數，正好讓謠言瘋長。

一次和M小姐單獨吃飯的時候，我問M小姐謠言的問題。

M小姐告訴我一個事情讓我吃的飯都要噴出來。

“我這周剛剛出柜了。”

M小姐是個很溫和的女生，即使現在想來，也都覺得不可思議。

“我初中有個玩的很好的玩伴，我們太親密了，她離開這個城市的時候我還哭的死去活來的，我爸是軍官，心理醫生專業，他很早就覺得我苗頭不對了”

“這周，我爸拿了一本書，對我說：立面夾著一張紙條，里面藏著我的一個秘密。如果我能坦白，主動和他說，他就不翻開書。如果我不說，他就把紙條上的字讓我看。后來，我就出柜了。”

我當時有點在一個故事。

“后來我媽一直哭，我媽有點接受不了。倒是我爸，好像接受了，但是明令我得和男生先結婚滿足基本面子，形婚也行。”

“其實我爸對同性戀不陌生，我爸單位的一個領導很喜歡他，有一次和他坐一起，手就直接放在我爸的大腿上。”M小姐說的時候，還不好意思地和我笑了笑。

她把我見過，坐在她爸公家車里，一種濃厚的北方軍官的感覺，嗓門大，豪爽有分量。

不過，對已那時候的我來說，該是感覺有點驚異。不過，不知道為什么，我也向她出柜了。

因為我覺得聽到別人的給予，是要有所償還的。而且自己也不避諱。

但是謠言似乎不是完全真的。

M小姐和L小姐的關系有點拉拉扯扯，似乎M小姐因為父親的關系并不想深入與L小姐確立關系。只是想當普通的朋友。

對于自己來說，這樣拉拉扯扯的故事有點虐心，也有點不想探尋，只知道班里的人一個個陷落。

阿四那時候掉入腳踏兩條船的謠言圈。班里一個妹子，初中一個妹子。

后來，似乎用比較狠的手法逼得班里的妹子選擇復讀。

小工陷入學習無用論的怪圈，休學三個月。

小杰家里發生離異，父母鬧不和，他飛回武漢去調解父母的關系。

阿龍得了絕癥，琳琳得了甲亢。

而我陷入gay的同性的糾結。

班級像是突然遭到了厄運一樣，大家各自忙于應付。

大學了，有時候看到大學的那些波瀾不驚的事情，再想想高中，似乎覺得這些都是小兒科了吧。大學那些流言至多就是給別人貼個性格奇葩的標簽。

只是大學可悲的地方在于，關系不容易像高中那樣建立起來。

M小姐和L小姐的謠言慢慢變成了大家心知肚明的基本關系。

有時和大學的小潔聊起高中的M小姐的時候，小潔會說：那個時候，班里事情有點多，又有點復雜。每個人在圈子里，都很不好受。

今天A出了問題，明天B出了問題。每個人其實都無法置身事外，只能留于其中，不管你喜歡不喜歡。

你知道嗎？其實那時候我媽身體也不好，我都沒說。不想給大家添堵。

擺在明面上的事情，即使擺出來了也是大家迫不得已。

沒有人想把自己的難處拿出來給別人看。

不過即使事情很多，但是，畢竟高中還是要以學為主。特別是作為重點班級來說。即使再大的事情，升學壓力依然不能退減。

不過，分數倒是慢慢有些下滑，但是大家都還是咬緊牙關。

M小姐似乎也沒有和L小姐在一起。

努力地迎接高考，考試一波接一波，周考，月考，摸底考。小測，中測，市級測。

在這樣強有壓力的推進下，兒女私情都得放在一旁。

L小姐總是能拿到班級語文的最高分。

M小姐英語也總能拿頭彩。

但是這樣的氛圍下，其實大家都隱藏著很多的哀傷。

高考完后，大家在空間里面寫告別帖。

我看到M小姐的一篇文章。里面的一句話讓我記憶猶新。

“我對你，能做到的只能是不主動，不拒絕。”

“我什么都給不了你，又或者請你別再出現在我的世界”

我們其實都裝作鴕鳥一樣，對于M小姐的事情。明白也竭力不明白。

因為不接觸不探尋，才是最好的保護。

高考后，M小姐的日志和心情刪的一干二凈，同時刪除的還有很多人。

包括小黑。因為他暗戀M小姐三年了。小黑曾經在離別的時候問我：你說她為什么最后的那段日子里突然很依賴我？

我不知道怎么回答。

M小姐總是自稱自己大爺大爺。

可是，高中離別的那晚，她突然就哭了。竭斯底里。

臉上的妝紋掩飾不出這條道路所帶來的痛苦和迷茫。

也掩飾不住對高中的那些孩子的依依不舍。

M小姐去了北方的大學。傳來的網上照片，她依然魅力而時尚，笑的花枝招展，只給自己看。

大二時，B小姐移民前夕，M小姐抱著B小姐哭的死去活來。

在M小姐和L小姐的風波里。B小姐，H小姐。我們這些男生都不曾離開。

而也正是我們的不曾離開，M小姐才覺得高中的生活真的很值。

M小姐的哭得竭斯底里，在B小姐離開的那天，再次重演。

圈子的人一個個都走了。那些最難以展示出來的秘密要向誰傾訴？

大學畢業的時候，她回到南方的城市。對我說：你知道嗎？我找到挺好的工作了！！靠我自己哦！！我沒有靠我爸媽！！

然后我遲遲不敢問她的感情生活，因為她一直給的信息是單身，而她也沒有和我探討過未來的顧慮。

也許我們都害怕，在父母的逼迫下，一天天地度算著日子。

對于我來說，對M小姐似乎是敬佩多于友誼，

因為她的獨立與溫柔，在過去的流言蜚語里，靜靜地，與世無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