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重新來活

自打阿紫姑娘送來吃食和衣物之后,顧媽媽不住的嘆氣,簡寧也沒多說什么,顧媽媽對她就不是能憋住話的,尤其是關于前院的事。果不其然,將將給簡寧穿好半舊不新的棉衣,顧媽媽就長長嘆了一口氣。

“小小姐......老奴......哎~”又是一聲長嘆,這一聲嘆息不免讓人聽了心生悲切。

“媽媽,左右也不會比現在更差了,您也莫要悲憂,總還是有人惦記著給咱們送吃食和衣物呢,天暖和了日子就好了。”簡寧輕輕握住顧媽媽的手低低的說到。顧媽媽此時已經是兩眼通紅,眼見著淚花就要掉下來了,“老奴真是越活越回去了,盡讓主子操心。”說著顧媽媽用衣袖輕拭了一下眼角,深吸一口氣沉穩的說到,“剛前院老太太身邊的阿紫姑娘來送的物件,老奴想著,怎么著也是老太太身邊的一等丫頭,來這院子定也是得了老太太的默許,不然縱她有十個膽子也不敢偷摸著來,老奴想,這老太太多多少少還是念著您是她的嫡長孫女,也不能眼看著您活不下去。聽那阿紫姑娘說,小將軍要回來了,這沒準將軍今年年里也要回京述職,到時候,老奴豁出命也要去前院見一見將軍,問問將軍還記不記得小姐臨終的囑托。”說到這,顧媽媽的眼眶又通紅一片,旁邊改裁棉衣的小丫鬟已經放下針線撲漱漱的掉著眼淚。簡寧本也覺得這樣的日子也能過得下去,她自醒來那日起就沒打算能活到壽終就寢,與其說是受苦,不如說是想給自己贖罪,雖然已經不在那個時代,再也見不到那里的人,聽不到那決絕的詛咒,可是她怎么能忘記自己犯得錯,怎么能忘記那個肉肉的小手抓著她衣襟時的依賴......

顧媽媽說完就等著簡寧回話,可是左看右看,只看見簡寧臉上莫名的悲哀,顯然思緒早已經不在當前了,這滿臉的哀傷和絕望怎么也不像是一個五歲孩子該有的表情,顧媽媽也沒疑慮,只是想著簡寧是想起了小姐的離去,想到如今生活的艱難才會如此悲涼。顧媽媽想著,怎么也不能讓小小姐放棄活下去的希望,只要能見著大將軍,憑著小小姐的如今的才智和天賦,定然能讓大將軍回心轉意,即便不能再像父女該有的那般親近,至少,能給小小姐一條活路啊。

想到這,顧媽媽反手握住那搭在她手腕上的蒼白小手,柔聲的說到,“小小姐莫要悲傷,小姐在天上看著呢,小姐拼著不要性命也要留您在這人世,定也是想著您能好好長大,您可一定要振作起來,不為別的,至少莫讓小姐在天之靈寒了一顆心啊。”

簡寧被顧媽媽的話叫回了心神,卻又心中不免一哀,終究是回去不了啊,即便能回去又能怎么樣,那邊哪還有自己的容身之地啊,在這里也不過是茍延殘喘罷了,可是,她對那個拼了命也要生下自己這具身體的母親是敬畏的,是感激的,簡寧沒想過能重新活過來,但簡寧曾經也是一位母親,她深切的能體會到一位母親拼著命也要生下孩子的那份愛,所以,即便不是為了自己,為了這位偉大的母親,簡寧也要是活下去的。

顧媽媽勸說了這么一氣,眼看小小姐還是一臉默然,要說這位小小姐什么都好,唯獨這性子實在是太淡漠了,根本不像一個五歲的孩子該有的性子。有時候顧媽媽甚至覺得這位小小姐活的年歲比自己都大,否則怎么能對任何事情任何人都一副看透的感覺。在想到小小姐的眼睛,顧媽媽不由得打了一個寒顫,可轉念一想,小小姐只是與常人略有不同罷了,別人會怕,她絕對不能怕,自己一手帶大的孩子,什么品行什么心思,她最清楚,小小姐是個善良乖巧懂事的孩子!絕不是外面傳的妖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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