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漢歌(47)——第二章第五節 初次交鋒

前情回顧:(46)——第二章第五節 初次交鋒

眼見自己一方一死三傷,轉眼落入下風。原本站在幾人身后督戰的那名長衫文官氣急敗壞,從腰間抽出佩劍,不由分說便向青龍刺來。可是他劍術實在太低,青龍只是輕輕一點,便將長衫文官手中長劍挑飛。

這荒謬的一擊并非完全無用,站在長衫文官身前那名看起來有些失神的中年軍官似乎終于醒過神來,揮舞著腰刀盾牌向青龍砍來。中年軍官刀法稀松平常,力量卻大的驚人,這一刀之中似乎蘊含著百鈞之力。

哪知青龍不慌不忙,揮動手中長劍順著刀鋒而去,竟率先到達中年軍官的手腕之處。這軍官手腕上皮甲之內尚有一件皮制護腕,這無疑救了他的性命。他感到手腕一陣酸麻,便有些拿不動手中的刀盾,趁著兩名輕傷衙兵揮刀助陣之際,他急急忙忙地抽回了手臂。低頭看時,右手腕已經被青龍方才那輕描淡寫的一劍隔著兩層牛皮刺出了一個血洞。他右臂無力,索性丟棄了左手中握著的盾牌,雙手緊握住刀柄,一邊死死地盯著青龍,一邊后悔自己萬不該利益熏心,私自跟著這文官出來緝捕嫌犯。就在他這一愣神之際,那兩名衙兵也被青龍長劍刺中倒地。二人蜷縮在石板路面上嘔吐呻吟,看來是無法施救了。

不過是一瞬之間,青龍已經輕松擊敗四人,現在他的眼前只有這個劍術絲毫不值一提的長袍文官,以及這個意志不太堅定的中年軍官了。他將長劍指向二人,冷笑一聲,輕蔑地說道:“臨死之前,二位留個姓名吧。”

中年軍官緊張地渾身冒汗,雙手僵硬地握著刀柄,將腰刀立在自己身前,哆哆嗦嗦地說不出話來。那長衫文官也早已嚇得臉色煞白。可是他強作鎮定,努力不讓自己在這個可怕的敵人面前顯得毫無尊嚴。他咬著嘴唇,臉上顯出一絲兇狠之色,嘴里卻磕磕巴巴地說道:“我乃堂堂蜀郡郡丞楊儀,此人乃是北部衙什長姚廣。你現在已經插翅難逃,趕快束手就擒吧!”

“哈哈哈哈。”青龍忽然冷笑起來,那笑聲透過蒙著嘴巴的青布傳到楊儀、姚廣二人耳朵里,顯得異常怪異恐怖。青龍眼里滿是輕蔑之色,他冷冷地說道:“死到臨頭,兀自嘴硬。”他慢慢將手中長劍遞出,一點一點地逼向二人。看來除了死亡,他還要給楊儀和姚廣送去無盡的屈辱。姚廣手中的腰刀隨著雙手的抖動也開始左搖右晃,他的眼里盡是恐懼之色。楊儀自知遠不是其對手,哆哆嗦嗦地從地上撿起被挑飛的長劍,猶欲作困獸之斗。

忽然,一道凌厲的刀鋒從青龍背后襲來,其勢兇猛異常,直取他后背要害之處。青龍不敢托大,轉身持劍格擋。哪知背后持刀偷襲之人力量奇大,他手中那柄三寸多寬的鋼刀向青龍當面砍來,在空中劃出“嗚嗚”的風聲。青龍手中長劍似有不敵,他只得縱身躍開,以暫避其鋒芒。此時,站在他身后的姚廣和楊儀也瞅準了時機,一刀一劍分別向青龍襲來,雖然招法拙劣,可是青龍也不得不轉身招架。他回身一劍逼退姚廣,劃傷楊儀,不料背后使寬刀那人又舞刀猛砍。他所帶來的那四名護衛,也都各持刀槍向青龍襲來。青龍奮力揮動長劍,冷鋒在半空中畫個半圓,一招將幾人全數擊退。

這時,他看到這新來的五人身后,另外還站著一名看起來頗為文弱的書生模樣的年輕人。那人趁著張休等五名成都府護衛與青龍纏斗之時,不聲不響地從背囊里拿出一個黑乎乎的物件。在青龍一招將張休等人擊退時,他忽然將手中之物向青龍猛地擲來。青龍不明所以,一劍將其擊碎,不料此物竟然是一個盛滿了墨汁的陶制墨壺,一旦碎裂,內里的墨汁便向青龍劈頭蓋臉而來。青龍慌忙躲閃。除楊儀之外,張休以及姚廣等六人又各持兵器向青龍襲來。青龍極為勉強地化解了眾人攻勢,并且趁勢將一名張休部下護衛砍傷,然而他的眼睛里也沾上了墨汁。

忽然他背后感到一陣涼意。原來一人早隱藏在暗處,待青龍與幾人纏斗之時,他悄無聲息地仗劍突襲。此人劍意沉穩至極,青龍又被墨汁所干擾,待他覺察,背后青衣早已被此人劃破,露出其內雪白的抹胸來。

“啊?是個女的!”在場九人異口同聲驚呼了出來。

青龍憤怒已極。她因為來龐府號令,青衣之內并未穿著軟甲,不料卻被識破身份。她抹一把臉,將墨汁從眼里抹出,然后怒視著向她潑來墨汁的陳含,和躲在她背后偷襲的馮綸,兩道凌厲陰寒的目光從她的眼睛里激射了出來。在場諸人一時間不禁都感到一陣透徹骨髓的寒意。

青龍忽然低吟一聲,聲影飄忽難測,手中長劍更是神出鬼沒,在圍攻之敵中輾轉騰挪,奮力砍殺。楊儀見馮綸和張休等人趕到,自己也不必再礙手礙腳地參與圍攻。他忍著身上的劍傷,咬著牙從腰間取出一支煙火來,并用火鐮將其點燃。那煙火腹中火藥引燃,一下子掙脫楊儀之手,迅捷地躥升到半空之中,炸出了一朵紅黃色相間的火花。這正是蜀漢夜警煙火,片刻之后,將有大隊巡夜人馬趕到此處來做支援。

青龍想要阻止已然太遲。她一手遮住胸口青衣殘破之處,一手已將長劍斬出,狠狠地將一名成都府護衛削成兩節。然后,她虛晃一招,在馮綸和張休格擋之際,身子借力向后游走,順勢又用劍鋒再劃傷姚廣,直撲向手無寸鐵的楊儀。馮綸大喊一聲:“不好!”身子隨之縱出,在半空之中調整劍勢,猛地向青龍頭部刺來。這招正是他已苦練多年的致命一擊。

青龍武藝出眾,曾率領十二黑甲騎士,在永安城外殺得東吳軍士人仰馬翻,甚至連丁奉這種久經戰陣的名將都不是她的對手。可是此時,她卻因為自己女兒身份被識破,眼睛又因為沾了墨汁而看不清東西,惱羞成怒反而亂了陣腳。再加之馮綸和張休兩人,武藝亦屬一流,因此從未嘗過敗績的她此時竟再無招架之力。馮綸這劍刺來,她已無心戀戰,身子略微一動,躲過馮綸攻勢。然后,她身體順勢移動,來到一座屋墻邊上。

只見她縱身提氣,身體借著移動之力順勢躍起,在墻壁上猛踩幾步。隨后,她身子向前一躍,左手于半空之中探出,以精鋼爪抓住屋檐。然后,左臂用盡力量,猛地將身子撐起,三兩下便來到了屋頂之上。

青龍這幾下動作奇快,饒是馮綸和張休這等人物,也來不及阻攔。待反應過來時,卻是無力攀上屋頂。

青龍佇立在黑夜之中,前胸上原本包裹著的青衣斷裂了開來,露出其內雪白的抹胸。她的頭巾又被馮綸劃破,被寒風一吹即落,露出一頭烏黑的秀發來,只是在月光之下,看不清她究竟是什么模樣。她居高臨下,冷笑一聲,悻悻地說道:“你們蜀漢還真是藏龍臥虎。”

馮綸待要說話,長街四處忽然一片燈火通明,原來是成都府下屬各部巡夜士兵,見了楊儀所發火焰,紛紛趕到此處來助陣。張休軍銜最高,便發號施令,命眾人分左右兩隊進行圍剿,要將青龍所有退路全部鎖死,讓她插翅難逃。馮綸則安排人手尋部梯子過來,他打算向上強攻。

青龍輕蔑地冷笑一聲,忽然開始極速地奔跑。當到屋頂斷崖處時,她縱身一躍,竟然跳到了另一排屋舍之上。馮綸揮舞著長劍,大聲呼喊:“快追,別讓她跑了。”話音未落,青龍卻已經三躍兩躍,徹底消失在了夜幕之中。

“君平,你帶十幾個兄弟,將龐府大院給我團團圍住,任何人不得出入。楊郡丞,勞煩您帶一些人,將這些死傷的差役們都護送到成都府衙的醫館去,抓緊救治。張司馬,”馮綸轉臉看著張休,咬著牙恨恨地說道,“你和我帶著人馬,兵分兩路,繼續追擊!我一定要將她抓捕歸案,除死方休!”


下一節:(48)——第三章第一節 蜀郡都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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