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情回顧：（72）——第四章第二節 生死殊途

“牛虎，你干什么！”旗將卓良見馬忠遇襲落地，慌忙調轉馬頭，舉槍便向這名騎士刺來。

牛虎本是被精心培養的劍士，武藝高強。他奮力揮出一劍，將卓良的長槍蕩開。這時，又有五名護衛向著牛虎沖了過來。當先三人各舉兵刃，從三個方向一齊圍攻牛虎，另外兩人則趁機救起了馬忠。

“不要管我，先抓住牛虎。”馬忠忍住痛，扶著馬鞍勉力爬上了戰馬。然后他隨手從戰袍上扯下一塊布條，用嘴咬住一頭，草草地綁在了自己左肩的傷口上。

這時，牛虎已經將兩名護衛砍倒在地，他自己也在混戰之中被卓良在腹部刺了一槍。卓良和剩下的幾名護衛仍然在與牛虎纏斗，雙方一時間倒也戰了個平手。

山坡下，張休和前來支援的護衛們則已經呈現出敗象，眨眼之間，地上已經躺下了十來具尸體。張休刀法出眾，弓馬嫻熟，卻仍是遠遠不敵青龍手中長劍神出鬼沒。“奶奶的！”張休一招躲閃不及，又被青龍當胸刺了一劍，不由得罵出了聲。

馬忠顧此失彼。他見卓良這里尚能支撐，于是抓起長槍，向著青龍和大隊蒙面騎士沖殺過去。諸葛喬心如火燎，看到山坡下賊首青龍大展神威，己方越來越多的人馬都死傷在蒙面騎士的刀劍之下，不由得失了分寸。他一時間忘了自己身上的護衛之責，親自帶著四名騎士沖到了山坡之下，鏖戰青龍。

蒙面騎士一方其實也算得上是損失慘重，只是憑著青龍的神勇和牛虎的偷襲，才略微占了一點上風。馬忠和諸葛喬等六騎沖殺下來時，當先兩名蒙面騎士首當其沖，被二人砍翻在地。青龍見狀，猛地一拉手中韁繩，連人帶馬躍到了隊伍前面。她憑著高超的劍術，和馬忠、張休以及諸葛喬轉燈般廝殺在一起。馬忠左臂受了重傷，使不上力，諸葛喬武藝又偏弱，因此雖是三人合戰青龍，一時間卻也無力將其拿下。

這時，另一邊戰團那里突然傳來“轟”的一聲巨響，牛虎使出渾身解數大展神威，旗將卓良連人帶馬被牛虎砍倒在地，順著山坡滾了下來。此時牛虎的眼前，只剩下兩個尋常護衛，防御陣線眼看就要被牛虎所突破。山坡頂上，雖然尚有四名護衛，但是卻遠不是牛虎的對手。馬忠又急又氣，撥轉馬頭，就要上山去支援。青龍怎肯放他離去，只見她“刷”的一劍斬下，又將馬忠裹在了戰團里，脫身不得。

“丞相，怕是等不到前軍營的援兵了。您貴為一國丞相，不能被這些宵小之輩所俘。我扶著您，咱們從后山上悄悄滾下去罷。”馬謖見眼前情勢萬分危急，焦急地勸諸葛亮先行逃走。

“幼常，我不能眼睜睜看著將士們還在這里賣命抵抗，我自己卻獨自逃生。你還是隨我出去督戰吧。”諸葛亮說罷，掀開車簾，從車廂里走了出來。

“丞相，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你的性命要緊。”馬謖皺著眉頭也跟了出來，卻仍在苦口婆心地勸說。

諸葛亮搖搖頭，然后沖著山坡下朗聲說道：“大伙兒奮力殺賊。我在這里為諸位督戰！”

馬謖長嘆一聲，只好抽出腰間飾劍緊緊地握在手中，護持在諸葛亮的身邊。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從大路南向忽然飛奔而來十數匹快馬。馬謖定睛一看，喜笑顏開。他高興地對諸葛亮說道：“是我的老部下馮綸和陳含來了。丞相，咱們有救了。”說話之際，這十幾名騎士已經到了山坡之下，當先這人，正是馮綸。

原來馮綸聽龐宏道出牛虎的事情后，心中火急火燎，帶著陳含匆匆忙忙地趕到相府，卻被告知丞相和參軍今日要到前軍營去，車駕才剛剛出府不久。馮綸大呼不妙，忙帶著陳含，一路北上來到成都北門。他憑著自己在成都府里的威名，硬是跟北城門守將借了十來個人，這才及時帶著援兵趕到此處。

青龍奮力砍殺之余，拿眼一掃，見來者又是自己的克星馮綸，不由得暗道一聲倒霉。她虛晃一招，沖著山坡上厲聲大喝道：“牛虎，還不快點動手。”

牛虎發了狠，揮劍蕩開面前攻來的兩樣兵器，又順勢狠狠斬下，將兩名護衛坐下馬頭砍傷。駿馬吃痛，轟然墜地。牛虎猛拍胯下駿馬，揮舞著長劍向著坡頂的諸葛亮沖來。

“不好，快去救丞相。”馮綸大喝一聲，跟著便追了上來。陳含和兩三名騎士緊隨其后，剩下的騎士則被蒙面刺客攔住廝殺起來。

牛虎已經沖到了山坡頂端。他必須要在馮綸趕到之前成功擊殺諸葛亮，否則便再沒有機會了。于是，他只攻不守，玩兒命般亂砍，眨眼間，他的身上就多了七八處創傷，衣衫也浸滿了鮮血。不過，四名護衛中有三個已經被他砍倒，只留下一個渾身是血的旗將，兀自在勉力支撐。

這時，馮綸已經沖到了牛虎的背后。他長劍猛地刺出，劍勢借著馬力迅捷無比，正是他苦練多年的那招必殺一擊。

牛虎聞聽背后風聲呼嘯，知道此劍來得兇狠，只好回身格擋。

馮綸不等兩樣兵器相撞，猛地回轉劍鋒，接著一招從半空中凌厲劈下。

牛虎戰了半日，已是強弩之末，雖然舉劍格住了馮綸攻勢，卻被劍上傳來的巨大力道震得連人帶馬后退了好幾步方才停住。

在他身后的那名護衛旗將，見陡增強援，一下子也來了精神，揮舞著兵器從他背后疾風一般夾攻。牛虎一時間捉襟見肘，只能勉強支撐。

忽然間，山坡北面風云變色，煙塵遮天蔽日，人喊馬嘶，如雷鳴一般震驚山野。不過十里之外，幾百名精壯威武的白馬騎士，正向著山坡方向沖鋒而來。

“不好，是馬岱的西涼鐵騎。大家快撤！”青龍自知不敵，當機立斷下令撤退。他虛晃一招，撥馬便逃。

牛虎在山坡頂上，遠遠地看見己方已然潰敗，也狠狠地拍打戰馬準備撤退。他藝高人膽大，硬是從馮綸和陳含兩人中間擠了過去。

“不能讓他下山！”馮綸和陳含也忙調轉馬頭，鍥而不舍地追逐牛虎。

牛虎向著山坡下一路狂奔，一心想要逃命。哪想馮、陳二人竟然越追越近，眼看就要并馬過來。

他心生一計，悄悄從懷里取出一枚流星錘來。就在馮綸將要靠近他之時，牛虎忽然回頭，將手中流星錘向著馮綸狠狠擲去。馮綸就跟在牛虎身后七尺之內，一時間竟然躲閃不及。

“伯賢閃開。”陳含眼疾手快，從側面照著流星錘尾部的鐵鏈胡亂地砍出一劍。流星錘脫手之后便無從再次發力，竟被陳含這馬馬虎虎的一劍擊中，摔落在了地上。

只是，兩樣兵器碰撞，力道巨大無比。陳含本身武藝根基全無，這一下子直震得他手臂發麻，虎口浸血。他眼前一黑，什么都看不見了。

當然，他也沒有看到牛虎向他胸口擲來的長劍。馮綸拼了命地揮劍想要將飛劍擊落，可終究還是晚了一步，不等出手，那柄長劍已經刺穿了陳含的胸口。

“伯賢……抓住他……你就能升……升府丞……我……”陳含話未說完，嘴里就噴出了一大口鮮血。他從馬上摔落在地，借著方才駿馬沖鋒之余力，順著山坡飛快地滾了下去。

下一節：（74）——尾聲 歸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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