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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眾叛親離
字數：2166
時間：2017-3-1
1.
我又陪護了馮靜一夜，很慶幸她睡得很香，沒有做噩夢，第二天，她出院了。在車站上分別時，我對她說以后別再做傻事了，她說如果下次再遇到這種事，再把任何一個男生想象成我，她保不齊還會犯同樣的錯誤。
我有些惱羞成怒，嗔怪她這是糟踐自己的身體，“趕緊呸呸呸，這么不吉利的話不能亂說。”
她用燦爛的笑回應著我的氣急敗壞，“和你開玩笑的，記得一定要把袁小麗追回來，順便替我跟她說一句抱歉，給你們帶來了那么大的困擾。”
不知從什么時候開始，可能在思想開始變得比我成熟之后，馮靜的笑中已經開始透出涓涓細流般的顧忌和憂慮，我不知道是不是那種叫矜持的東西在作祟，讓她連笑都那么放不開。終于在今天，拋開了所有，用這個久違的“放得開”的笑容對我暗示我們都可以如釋重負了。
我沒告訴她我與袁小麗分手的事，那樣的話，她會內疚，跟著我一塊兒鬧心。把她送上車之后，我感到昏昏沉沉，四肢無力，擠上了下一輛公交。車在鬧市走走停停，在輕微的顛簸中，我睡著了，再次睜眼時，公交恰到好處地停在了S師大北門。
在病房里呆了幾天，我仿佛與世隔絕，密封在了沒有任何雜音的世外桃源中，再次回到這里，校門口比任何時候都要人生鼎沸，汽車的鳴笛格外刺耳，逐步升高的氣溫將一切籠罩得更加色彩斑斕，聲色犬馬。
我先到學校浴室沖了個澡，洗去了蓬頭垢面的狼狽相，然后腳步虛浮地朝宿舍走去，我要來一場不定鬧鐘，醉生夢死的深度睡眠，或許一覺醒來，我會豁然開朗，或者更加驚喜的發現與袁小麗的分手以及她父母的棒打鴛鴦不過是一場夢。
走廊里有了暖意，過堂風是暖的，空氣是暖的，連寢室門上的把手也是。
開門的一瞬間，我差點沒嚇得跪在地上，袁小麗、李峰、王海濤三個并排坐著，正對著門，雙手放在雙膝上，干什么？要三堂會審？
我怔了兩秒鐘之后，選擇無視他們，徑直走向了床鋪。
袁小麗死死抓著我的胳膊，“你把話說清楚。”
2.
寫到這里時，我依舊想不通自己那天怎么會把一個絕情殘酷的痞子相演繹的那樣惟妙惟肖，可能與一些女生之間周旋后又負了她們，早就該讓我意識到自己是個壞人。
我從口袋中掏出一片口香糖，剝去錫紙后扔進了嘴里，夸張地嚼動著，斜眼看著她，“你要說什么，前女友？”
我故意把“前女友”三個字說的很大聲。
“我們之間只是在冷戰，你說分手，我不同意。”
“你和我一起的時間也不短了，怎么還是不了解我？我本來就自私，我做什么都是由著自己的性子來的，你不同意也改變不了什么。”
她絕望地看著我，“那你還記不記得，來S師大的第一天在校門口你做的許諾，你明明答應過我的一直牽著手入校，畢業時還要牽著手一起出來的。”
她泣不成聲地像一個糟糠之妻要挽回在外花天酒地的丈夫的心。
承諾？真可笑，我小學和初中時曾暗暗許諾過無數次將來要和馮靜在一起，現在不是一樣沒有兌現？
不要太相信許諾
許諾是時間結出的松果
松果固然美妙
誰又能保證它不被時間打落
我的腦海里突然蹦出一首汪國真的詩，突兀但是應景。
我無動于衷，她哭哭啼啼地祈求，“小和，你好好想想，想想我們在西城時的樣子，想想我們在一起的每一天，求你，嗚嗚……”
我確實在想，不過我是在仔細思考怎樣才讓她徹底死心，在她的抽泣聲中以及李峰他們異樣的目光下，我很難集中精力相處一個兩全其美的辦法。
或者說在這件事上根本沒有兩全之法，一邊我要瞞著她是她親生父親來找我逼我與她分手的事實，另一邊又要與她破鏡重圓，這本來就是極端對立，互相矛盾的兩件事。
所以，在這件事中如果非要有一個惡人的話，那么必須我來做。
我深吸一口氣，死死盯著她，“袁小麗，你不要傻了，你知道這幾天我去哪兒了嗎？我一直和許娉婷在一起，做原來只屬于我們兩個人的事。你真是蠢的可以，寧肯去懷疑一年多和我沒見過面的馮靜，也從來不把天天纏我的許娉婷當回事兒。無論你相不相信，我和馮靜一直都很清白。”
馮靜一定要跟這件事撇清關系，我不想袁小麗繼續誤會她，更不允許她用“賤人”這樣刺眼的話去罵她，就像那天在病房里一樣。
我早打定了主意，即使做個惡人，我也要拉個墊背的，而許娉婷來當這個墊背的是順理成章。
她捂住耳朵，痛苦地輕呤著：“不，不，你不要再說了，求你。”
“你不是要去澳大利亞嗎？去吧，現在你不需要再考慮我的感受，去圓你父母的夢吧，你自由了，滾，滾吶！”
終于，她哭得梨花帶雨，雙肩一走一伏地離開了105宿舍。
李峰與王海濤瞠目結舌地目睹了剛才發生的一切，他們手足無措站了起來，隨后等到他們慢慢消化掉震驚的感覺后，開始對我口誅筆伐。
“楊小和，你到底怎么回事？袁小麗她哪兒對不起你了？”
“就是，你是瘋了還是傻了要去招惹那個許娉婷，我他媽真瞧不起你！”
他們一唱一和，而我無意解釋，因為沒有意義。我對袁小麗這個當事人都三緘其口，更何況他們兩個局外人？我能說什么？告訴他們我提出分手也是逼不得已，是為了讓袁小麗有更好的生活，然后說無論今后怎么樣，都會祝福她這種傻逼話？
我圖什么？就為了讓他們知道真相之后夸贊我偉大？
“你們倆別跟著湊熱鬧了行嗎？李峰，你還有臉瞧不起我？你他媽平時勾搭的小姑娘比我還成群結隊！王海濤，你他媽管好你自己吧，和李美彤在一起多久了？還沒上床吧你，廢物！”
我們三個人激烈地吵了一架，最后大家都罵累了，就差動手。
我神經質地大笑著躺在了床上，心想：“愛情沒了，友情也沒了，這才配對，這叫福無雙至，禍不單行，眾叛親離也挺好，你們都是局外人，沒必要跟著我一起承擔本來就不屬于你們的痛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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