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島觀海

在山東半島的最東端,有一座城,名喚青島,占山臨海,融匯歷史,獨特的風貌和景致,催生了其遠高于多數城市的名氣。這名氣吸引著數之不盡的人流于此匯聚,我,便在這人流之中。

不同于魯西北的干燥樸素,處在膠東半島的青島處處張揚著自歲月中沉淀的別樣音調,即便是滄桑的老城區也有鱗次櫛比的德式建筑訴說故事。但于初到青島的路人而言,觀海方才是令人心潮澎湃的盛宴,街道旁的德式古堡或許僅是一個意外收獲。

我出生的小城遠不如青島有名,雖也有可堪漫長的海岸,但苦于百余里的路途,觀海倒成了奢望。這奢望壓抑了二十多年,終于在青島得以成全。

與海岸初次見面已是深夜,但人潮依舊如織。

海風吹拂,撩動心弦。高出海岸丈許的岸臺仿若欄桿,欄桿下燈光映照,攬出自己狹小的地盤,幾個身影在這地盤上追逐海浪,或者被海浪追逐。地盤之外,夜色無垠,海水如墨。光與暗之間,波濤翻滾,雷聲震耳。

入住的酒店緊靠青島老站,特色的德式城堡下有直通海岸的地下走廊。曲曲折折,海浪氣息充斥,走不過五六分鐘便能清晰地聽到波濤聲。乘扶梯直上,清涼的海風便迎面而來。

青島,確有內陸奢求的涼爽。在青島海邊漫步的盛夏清晨,值得為之早起。

囿于日程的安排,清晨看海不得長久,只能忙中偷閑另尋時機。好在在短暫停留的時日里,發現了幾處觀海的佳處,幸甚!

夜間觀海,當屬棧橋。這座被稱為青島標志的建筑,雖冠以“橋”之名,遠看不過是一條延伸入海的平臺,徒步其上,方才發覺其中的絕妙。


兩側路燈不甚高,燈光不甚明亮,恰如其分,一路直探青島灣。行走在燈光下,憑欄觀海,韻味愜然。棧橋兩側有平臺,時有打魚人撒網,兼有不知名的號子哼出煙火氣。

夜游棧橋,一人為佳,于喧鬧中獨享寧靜,頗有幾分“眾人皆醉我獨醒”的自在感覺。橋上人潮涌動,鶯鶯燕燕,路人相擁、拍照、叫賣,與波濤聲呼應,經久不息;橋下波浪粼粼,映射整座城市的光芒,尋到精妙處,甚至能看清水底的礁石和游魚。自盡頭的回瀾閣眺望城市,燈火闌珊,水波霓虹,讓人不禁想起黃浦或者維多利亞的繁華。


白天,陽光和煦,全無夏日難熬。過莘縣路、云南路,出膠州灣隧道,視野豁然,乘車登鳳凰山,欣賞過“驚濤拍岸,卷起千堆雪”后,經幾處彎折,便入眼金沙灘。


金沙灘,沙如海。脫鞋去襪,親密接觸中感受砂礫粗細交疊,透過足底傳來的熾熱,便可重拾童趣。更有生平第一次踏入海浪的溫涼怡人,想來滋味實在難忘。

沙海拾貝的樂趣不可阻擋。或“守株待兔”,或“巡游掃蕩”,均要眼觀六路,手抓八方,發現目標就要及時下手,稍一遲鈍便要被下一波浪花吹得無影無蹤,或者被稍大些的浪頭打濕衣衫,狼狽盡顯——在海邊,褲管不論挽起多高,總逃不過濕透的命運的。


一城一地皆具特色,觀海便是青島永恒的主題。得天獨厚的地理條件,加之后期經營,海洋已經成為這座城市的一部分。于游人而言,只要有心,便能覓得些許樂趣,或海邊漫步,或觀漁人垂釣,或憑欄遠望,皆得意境,廖供懷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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