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我國放開二胎政策的落實,單位里很多80后們都繼獨生子女后又懷上了二胎,有些70尾的人也在努力嘗試再給孩子生個伴,頗有一片欣欣向榮景象。
就在幾個月前,單位還在為統計排查是否符合計劃生育獎金的事忙乎著,現在是另外一種景象。有必要說明一下,我所在的地方很多事業單位都有一項眾所周知的規定:全部正式職工都履行計劃生育的每年會有一筆計劃生育獎,假如有一個違反的那么全部職工當年的計劃生育獎就會取消。
這兩天在看莫言寫的作品《蛙》,作品以一生從事婦女工作的姑姑人生經歷為主線,里面展現了很多關于我們國家過去的“生育史”,還沒有看完,卻有很多故事在腦海里翻滾,今天就來說說我印象中關于生育的故事吧。
1980年國家提倡“一對夫婦只生育一個孩子”;82年提出照顧農村獨女戶生育二胎;84年提出“對農村繼續有控制地把口子開得稍大一些,按照規定的條件經過批準,可以生二胎;堅決制止大口子,即嚴禁生育超計劃的二胎和多胎”。
我是個85后,出生在農村,聽很多長輩們說,上世紀80年代的計劃生育工作抓的是最嚴格的時候。不允許超生,已經超生了的是罰款,還沒有出生的要求人流打胎甚至引產。身邊幾乎每個家庭都有為了躲避計劃生育而逃的故事。
做計劃生育工作的人員密切關注每家的育齡婦女,聽到一些風聲,就會經常在村里巡邏執行任務。很多婦女在干完農活回家的路上被攔截了去做檢查看是否已經結扎或放環。我親眼看到過計生工作人員拿著鐵錘鐵棒繩索等工具下鄉,把那些超生戶家庭鍋碗瓢盆砸爛的把剛起好的平房圍墻敲碎的入豬圈準備綁走大豬的……
農村當時重男輕女思想嚴重,有了女兒的都想生個男孩。我家也想再生個小孩,媽媽剛懷上的時候奶奶每次下地干活前都會囑咐我和姐姐,要是有人問起你媽媽哪里去了,你就說媽媽不在家,去內蒙古外公那里了,千萬千萬別說媽媽在哪里躲著。奶奶是個聰明人,在做計劃生育工作的隊伍里有認識的人,有次他們到我家查問情況,奶奶堅決說她媳婦不在家,等大部隊走后,有人私下跟奶奶說,現在情況抓得緊,三番兩次人不在說不過去,那你是選擇交逃跑費還是改天送媳婦來查環?奶奶聽后二話不說就去抽屜拿出了兩百塊大洋交給人家作為逃跑繳費交差。
媽媽肚子漸漸凸顯出來,可能大概四個月了,有次被工作人員發現強行帶去衛生院檢查。也不知是不是寶寶命硬,在B超室的醫生還有衛生院的院長都避開計生工作人員,悄悄跟我奶奶說胎兒已經成形了不該造孽,想方法做了假證明給我奶奶拿給計生人員了事,所幸又躲過了一劫。后面實在瞞不住了就去了遠方親戚家等孩子出生。弟弟出生后自然家里罰了款,奶奶說人生下來了就算再窮也不怕他們罰款了。說個題外話,時至今日奶奶還帶著我的弟弟抽空去看望老院長感謝他們當年的救命之恩。
隨著教育的發展人民素質的提高,農村人漸漸轉變了重男輕女觀念,普遍都認識到“生兒生女都一樣”,基本每個家庭都履行國家提出的計劃生育晚婚晚育優生優育政策,只生一個或兩個;后來就是大家都知道的符合規定條件的可以安排生育第二個子女,獨生子女夫婦可生育兩個孩子;到今天的放開二胎。這些生育政策是我們國家在不同時期根據不同的人口情況而制定的,沒有好壞,只有是否符合當時的國情。
很多人說,搞計劃生育的人可惡可恨,雙手都沾滿了血,但是面對農村里思想還沒開化的人民群眾,講道理講政策行不通,人口不控制不行,國家政策不執行也不行,地球資源有限人口數量任其發展何以持續發展?面對暴增的人口總要有人去做所謂的惡人才有今天的局面,其實他們更多的應該是矛盾跟無奈,就像莫言說到的歷史是只看結果而忽略手段的,人民只看到萬里長城金字塔的雄偉高大卻看不到建造過程中埋在地下的累累白骨,所以一味批評計劃生育史的無人性也是有失公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