寫東西的確是有時限,感情在特定時刻郁積,隨著時間逐漸變淡。想想已經好久寫不動了,現在的大腦尤感覺像那風干的蠟燭、將熄的油燈,只剩下最后一縷殘念,掙扎著將熄未熄的、一顆文藝的芯。偶然間看到席慕容的詩,竟然就喜歡上了,分明以前的我,特地買了他們這批人的詩也覺得難以下咽。正如寫論文,開題最難。想要找個好些的題目將我凌亂的情緒付諸表達實在是愁煞人。? “過客”其實不錯,既能夠展示我溜達了大半個中國的足跡,也可以表達我這走馬觀花如過客般的的心跡。可是,到了西湖,我確實走不動了。拖著帶病的身軀,拎著一大袋子藥,拉著一個大行李箱,每上地鐵或者公交這種需要人擠人的場合,竟然還有人主動讓座,我既是欣喜感動、又是無奈心酸,想想我這生病也不能耽擱玩的心態也是醉了? 醉了。感上天垂憐,每到一個地方必定有雨作伴,讓我匆匆的腳步遲滯了不少,也讓一顆浮躁的心降溫了不少。所以,題目就選了席慕容《古樂府》里的最后一句。
上海的地鐵第一次坐沒有經驗,本以為一個小時趕十站地去虹橋坐車沒有問題,想不到是,是錯把北京的地鐵情況認為與上海一般無二了,生生遲到半小時,讓一顆疲憊的心再蒙灼傷。趕到杭州的過程自不必說,屋漏偏逢連夜雨。當我帶著以上我的這些“行李”在大街上找車時,杭州的雨下得更歡了。熱心的司機大叔把我送到了旅舍附近,“過客”青旅的老板打傘親自出外迎接我這陌生的客人,讓那被雨澆得冰涼的心瞬間透心的暖。對了,特別說一下,也順帶為這個青旅打個廣告,青旅名叫“過客”,照片在我的相冊里面都有。估計是取自鄭愁予《錯誤》“我嗒嗒的馬蹄是個美麗的錯誤,我不是歸人,是個過客”
旅舍的好,我倒想細說戲說。青旅老板三十出頭,微胖,一身休閑打扮兒,透著隨意卻瀟灑,微微便著啤酒肚,一臉燦爛的笑容,蕩漾著春天般的舒適,時髦的剃光腦袋周圍頭發,頂上留長,梳著一個不長不短的锃亮的小辮子。見我一身狼狽,不用登記入住,讓我留下身份證,便引我進了我的房間。房間雖小,處處雕刻細致,洗漱間的盅盆,就像是天然的貝殼,每件家具透著古樸氣息,尤其是我那一張鏤花小床,不知覺像進入了一個古代小姐的閨房,只是軟軟的現代床褥與電視等電器出賣了眼前的假象。青旅的客廳是五湖四海的旅人休閑聚會的地方,在房間里斷斷續續可以聽到客廳里文藝的夜貓子們的吉他聲、爽朗的笑聲。理性戰勝了我下樓去參與的沖動,知道身體不舒服,第二天還要玩轉西湖。 ? ? ? 按捺住興奮不已的心,轉回思緒,看著一屋的雕梁畫棟,反倒是放松的心又倒懸,就是因為看的鬼故事的小說和電影太多,貌似發生什么事件的地方都是這種具有古樸氣息的“宅院”的房間。一晚上的昏沉倒是沒有妨礙早上在吧廳里吃美式早餐的心情。服務小哥的熱情沖淡了一切的陰霾。租了輛自行車,加上一部手機導航,就這么開始了環繞西湖的旅行。
對西湖,其實是仰慕已久的,與其說是因為它的美,還不如說是因為她的故事。西施與范蠡泛舟西湖的傳說,蘇軾與西湖的因緣,還有民間流傳的白蛇傳,更讓人對其增加了諸多憧憬。連我這種俗人,都妄想說是否能夠遇到一段不解的情緣,只因太多羞澀,見了,生了鉛的腿,上不了前打聲招呼而已。一個人轉,也樂得清閑,否則一向方向感極強的我在花港觀魚兜兜轉轉四十分鐘竟然沒有找到放自行車的出口,絕對會惹得別人不高興,自己總不會跟自己置氣。再接著走,就到了雷峰塔腳下,莫名中對其充滿了一種畏懼,畢竟是鎮壓白蛇的寶塔。進去才了解了它的歷史,背后的真相雖然褪去了它的神秘色彩,真實歷史卻也讓人肅然起敬。只不過登上的是現代人修建的眾多鋼筋混凝土結構之一,塔中回蕩的《千年等一回》也就多了一分喧囂嘈雜。順著雷峰塔接著走,去了錢王祠。對吳越國王錢鏐其人,只是高中學的歷史中模糊有印象,說其興修水利、大筑堤壩,保民護城,受后人香火供奉。深深記住的是他,與他夫人的一段愛情故事,流傳下的“陌上花開,可緩緩歸矣”更是為歷代文人騷客所頌仰。
慢慢發覺,西湖十景或者圍繞西湖發生的故事才是真正讓人駐足流連的,烏鎮卻是相反。斑駁的老城墻、被歲月洗刷掉色的幢幢房屋、被歷史的車輪碾軋的凹凸不平的石板路、潺潺流水蜿蜒纏繞屋墻向東、別致的冒著苔蘚的小橋、裊裊炊煙人家,讓人惘生錯覺,道不盡的滄桑故事,說不盡的滾滾紅塵,一念間,一眼萬年。都說烏鎮的月老廟靈驗,特地去瞧了瞧端坐在祠堂正中的慈眉善目老人家,只憂我這俗世的念惹惱了這位絕塵飄逸的無上仙家。晚上的烏鎮,伴著清冷的風,排排紅燈籠,映照出了一片祥和。偶有幾戶宅門大院,環環院落仍在訴說著主人家當年的繁榮。只不過宅院里的燈光甚暗,股股妖風吹的屋門閉閉合合,不禁讓人腳底生寒。尤其晚上十二點,等到人煙稀少,鞋子踩在石板路上發出噠噠噠清脆的聲響,更是超出“我嗒嗒的馬蹄是個美麗的錯誤”的韻味,變做讓人浮想聯翩的“鬼聲”,走著走著遇到個有著穿著唐裝的model的窗戶,在一百米不見得有一盞燈的昏黃暗弱的光映照下,渾身寒毛直豎,雞皮疙瘩亂掉的聲音貌似都能聽到。 清晨的烏鎮是沉寂的,撒著星星點點的雨,走在彎彎拐拐的巷子里面,如果再撐一把油紙傘,獨自彷徨在悠長、悠長又寂寥的雨巷,我希望逢著一個丁香一樣地結著愁怨的姑娘(戴望舒《雨巷》)。烏鎮的景才是攝人心魄,讓人心有不舍。
對西湖的向往是從小種下的一顆種子,對烏鎮,甚而如桐鄉、周莊,更多的是從小看余秋雨的書留下的念想。就像從小就想知道,山的那邊是什么一樣,這種渴望,時時折磨著我,在某個夜半醒來,感覺越發強烈。溜達了大半個中國,從重慶到陜西,從陜西到湖南,再從湖南到上海,最后杭州,終于得以一見,圓了我的一個飄渺的夢。并且,這次出行,見識了以前從來沒有注意到的 ,學到了一些以前早該學的,對于心理,不啻為一種歷練,還有一群年紀比我低、同級的或者比我大的師兄師姐,每個人身上都有值得我去學習效仿之處(也許經歷還會在某個適當機會寫寫)。如今的我,依然行走在路上。用前不久看到的朋友圈一篇長文里寫的話結束:遠方就像最美的毒藥,可依然是我一生追求的最高哲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