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靈狗仔(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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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新老板?

手機鈴聲不厭其煩地響了一遍又一遍。

吳悔從棉被中掙扎著起身,按下接聽。

"喂。"她還在半夢半醒間。

"吳小姐你好,這里是白氏傳媒,請你方便的時候前來就職,您的工作合同我稍后發到電子郵箱,請您查看。"女人甜美的聲音。

吳悔抓著頭發坐起來:"就職?我有工作啊,你們是不是搞錯了?"

女人依舊耐心:"您是吳悔小姐吧。"

"是。"

"就職于《都市文娛周刊》?"

"是。"

"那就對了,我們總裁說了,如果有任何問題,可以直接找他。"

"你們總裁是?"吳悔隱隱有一種不安。

"白洛凡。"女人態度好,語氣佳,想必接受過良好的培訓。

這都什么跟什么啊。

昨天晚上安然送她回家,一路沉默。吳悔跟他解釋她為什么整晚失蹤,她怎么受的傷,又是怎么被人幫助,說得口干舌燥。然而安然卻沒有半點反應。

安然耍賴撒嬌的時候,吳悔有的是招數讓他乖乖回去工作??墒堑谝淮蚊鎸ι鷼獾陌踩?,她頹然發現,她一點辦法也沒有。

屋漏偏逢連夜雨,"他們"又集體缺席,她真是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

煩惱和困惑讓她輾轉了很久才睡著。誰想到醒來就又一個晴天霹靂。

有新短信進來,她放下牙刷點進去查看,白氏傳媒的地址和白洛凡的聯系方式赫然出現。

吳悔覺得脊背有些發涼,她仿佛一步一步被人牽著入坑。還是一坑套一坑的那種。

她不打算給他打電話,這樣的事還是見面談比較清楚,想到這,她叼了塊面包就出門了。

左腳踝消了些腫,但還是隱隱作痛,她猶豫了一下,上網預約了一輛專車,直接開到小區門口,保安把她扶進車里,她連連道謝。

然后她突然想起他昨天的公主抱。身體騰空的瞬間她下意識地環住了他的脖子,他左耳后面有個小小的紋身。夜涼如水,他清朗得像當空的月亮,可是懷抱卻很溫暖。

"鈴~"電話鈴聲陡然響起,她嚇了一跳,馬上接起來。

"吳悔,我是程瑾瑜~學校休假我來找你玩了~"程瑾瑜是她從小到大唯一的活人朋友,別的小朋友都嫌她古怪,他卻覺得她好玩。

上官雁說程瑾瑜前世是"判官",殺鬼無數,所以這輩子鬼都繞著他走。吳悔跟他一起玩耍的時候最開心,因為鮮有鬼魂過來打擾。

程瑾瑜全家做官,他研究生畢業以后留校當了老師,現在已經位居團委書記,看來也是奔著仕途發展。

"如果你不介意跟一個殘疾人一起出游的話,我完全沒有問題。"吳悔看了看自己腫脹的腳,感嘆最近生活真是熱鬧。

"你怎么了?"程瑾瑜難得正經。

"也沒什么,腳扭了,出行不便。"她如實交代。

"嗨,我當怎么了呢,沒事,我一點不介意,跟你出門沒準還有人讓座呢。"他一如過去爽朗明快。

他們約好隔天見面吃飯閑話當年,吳悔昨晚已經跟主編告假回家,可以一直休息到腳傷痊愈。她正愁如何打發時間呢,碰巧他就來了。

她跟程瑾瑜在一起的時候,永遠諸事順利。

小時候若是貪玩沒做完作業,第二天老師保準忘記檢查,來例假不能參加800米測試,隔天考試肯定改期。就連跟他一起買的飲料,都次次中獎"再來一瓶"。她總是想,如果跟他一起買張彩票,說不定他們會把頭獎領回家呢。但也只是想想而已。

秦語芙說他們八字合,天生一對,她不置可否。她被命運牽著走了太久,如果連愛情都要聽天由命,那真是無盡凄慘。

吳悔一直把程瑾瑜當哥哥,他們算是青梅竹馬,可是卻并非兩小無猜。

打開手機,白氏傳媒成立的新聞位列第一,看來昨天他本人不在,消息也依舊公布了。虧她還以為耽誤了他的大事。

白氏傳媒位于市中心媒體聚集區域,占據了盛峰大廈28樓一整層,旁邊電視臺電臺林立,報紙雜志廣告公司一應俱全。吳悔她們的小報社擠在這些高樓大廈的邊緣,三層的舊式小樓,比不上這里先進現代。

盛峰大廈里面匯聚著多家一線傳媒公司,吳悔從走進大廈到坐上電梯,遇到很多熟悉的面孔,看到她出現在這里,他們多少有些驚訝。她的忠心圈內人盡皆知,大家都好奇是誰用了什么條件挖動了這尊"大佛"。

白氏果然如傳聞中實力雄厚,吳悔一邊走向前臺一遍環顧四周,這裝潢看著樸實,實則奢華,就比如門口立著的這只一人多高的花瓶吧,斷然不是便宜物件。沈沐家古玩字畫無數,她每日聽他品鑒,倒也學些皮毛。

她媽媽前些天還看中了白氏地產在城南新開發的一處洋房,非讓她買下來留著日后養老。沈沐說那地區民國時期是醫院的舊址,盤踞著許多孤魂野鬼,風水不好,她原話說給她媽媽,可是老太太壓根不信。

前臺小姐美麗大方,詢問了她的姓名之后,拿起身旁的座機打了個電話,隨后笑容滿面的給她指路:"總裁辦公室在左轉的最后一個房間,您直接進去就行。"

吳悔點頭,她有點意外,她已經做好等他的準備,誰知道竟然一路綠燈。也許是程瑾瑜要來了,她又開始走運,凡事都暢通無阻。

推門進去的時候白洛凡正襟危坐在辦公桌后等她,看她進來,他站起身,示意她坐在左側宴客的沙發上,然后自己也坐了過來。

"腳好些了嗎?"他今天穿了藏藍色的西裝,修身的剪裁,頭發梳到腦后,露出額頭,還是昨天的香水味道,配合著辦公的環境,看著有些威嚴的意味。

"哦,好多了。"吳悔伸手把散下來的頭發掖在耳際,她緊張的時候都會這樣。

"所以你今天是來報到的?"白洛凡抱著手臂看著她。

"我想您是不是誤會了,我并沒有打算換工作。"這問題她憋了一上午了。

"我想是你忘記了。你昨天明明答應過,赴湯蹈火,隨叫隨到。"他挑了下眉毛,加重了最后八個字。

吳悔徹底傻眼了,這都是什么套路啊。

"我當時的意思是,如果有任何需要我幫忙的地方,我一定義不容辭。"她手忙腳亂地糾正,卻發現越說越錯。

白洛凡輕輕一笑:"如你所見,白氏傳媒急需一位你這樣業績出眾的記者,你的到來,就是對我們最大的幫助。"

窗外烏云密布,出門前明明還陽光明媚,轉眼間就變了臉,這天氣真是跟吳悔此時的心情相得益彰。

"我工作的這幾年,想挖我的人不計其數,可是我跟別人不一樣,我一不愛錢,二不重利,我只是喜歡這份工作,并不是因為有什么崇高的抱負。"吳悔看著他的眼睛逐字逐句地說。

"我留在《都市文娛周刊》是因為我喜歡那里,那里像我的家一樣",她停頓了一下,"主編就像我的父親。您的救命之恩我無盛感激,可是我不能因為這樣就放棄之前的工作,轉投您的公司,我做不到。"她說的不悲不亢,就像當年她面對他的繼母那樣。

白洛凡慢慢彎起嘴角:"誰說讓你辭職了?"

"???"吳悔原本醞釀的一腔悲壯轉眼煙消云散,她懷疑自己耳鳴了。

"我已經把你們報社收購了。你們主編沒跟你說嗎?"他變魔術般從身后拿出一疊文件遞給她,"白紙黑字,清清楚楚。"

吳悔目瞪口呆地坐在原地。

這一切太過戲劇,她肯定是沒背熟腳本,否則怎么總像個后知后覺的傻瓜。

窗外電光一閃,隨后雷鳴轟隆,吳悔看著窗外瓢潑而至的大雨,想起雨傘完好地放在車里,而她的車,安靜地停在車庫。她今天應該把白玉龍頭簪、水晶眼鏡和翡翠扳指統統都戴在身上,避避邪。

"吳,吳悔,"有人抓她的衣角。

吳悔轉過頭,剛剛還一臉得意的白洛凡此時倒在沙發單手捂著胸口,痛苦萬分。

"你怎么了?"她不知所措,"我這就去找人。"她起身要走,卻被他一手拉住。

"耳機,把我的耳機給我。"他說的字句艱難,"我一聽到打雷的聲音就會這樣。" 吳悔按照他的指示翻箱倒柜地尋找他口中救命的"稻草",可是她對他的辦公環境陌生,他的提示也斷斷續續,她越找越急,耳機依然不見蹤跡。

室內驟然被照亮,吳悔心下一緊,果然隨后雷聲震耳。白洛凡身上一陣痙攣,翻倒在地。

吳悔咬咬牙心想著救人要緊,跑過去把他摟進懷里,他的下巴戳著她的肩膀,呼吸就在耳邊。

"沒事了,雨一會就停了。"她用自己的手掌把他的耳朵密實封好,軟聲軟語地安慰他。

白洛凡覺得胸中猙獰著的痛意好像即刻消散了許多,她溫暖的雙手就像當年一樣,具有治愈他的能力。 ? ? ?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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