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年,一入秋,便是那令人唏噓,一場接一場的雨。
而今年的秋天,格外的清新涼爽。
細細的晨風猶如一縷絲巾,輕輕地拂過我的臉頰,柔軟、微涼;就連正午的陽光都是軟綿綿的,心不在焉的照射在秋天里。白日里有那像蝴蝶一樣在風中翩翩飛舞的落葉,入夜之后,天空中的繁星,掛在秋的韻律中點點爍現。
想來,這世間的美好便是這舒緩閑時的秋日時節吧!這真是個出游踏景的好時光,莫不要辜負了才好。
記得,還是十幾年前的那個秋天,我去過一次石船寺。
那座依山而建的古寺廟,因旁邊還有一塊遠近聞名的像船一樣的巨大石頭,而得名石船寺。四周各處都是大小不一的怪石嶙峋,若是極目望眺,還是山外有山的云遮霧繞,如臨仙境的畫中畫。由于專程是為拜佛而來,所以離去也是匆匆忙忙,意猶未盡。
后來,聽及姐姐一家人說起石船寺,說起那的美麗 ,還有那神奇的大石頭,我心心念念的就想找機會再一次走進它,親近它,但卻一直未能如愿。
不曾想一別竟是十年多,石船寺還是我夢中美麗的石船寺嗎,物是人非事事休的猜想也一直留在心里。就在昨天,我央求好友帶我與小兒去石船寺看看。
一路探尋,歷經千辛萬苦,終于見到了心心念的石船寺。
不知為何,眼前通往石船寺的青石板階梯竟然已是雜草叢生,藤蔓牽牽連連把道路遮得嚴嚴實實的,枯枝敗葉散落在上面,連下腳的地方都沒有。
于是,我們只得用棍子邊走邊攆,沿著模糊的路,來到山腰處的圓形大石堡,記憶中,站在這里可以俯瞰到整個山巒的景色??裳矍埃嗌竭€在,但已不見往日的清秀,繚繞著的霧氣。不遠處依山而開鑿的崖洞空空如也,崖洞前布滿了灰色的荊棘,先前曾看得見的人影與炊煙早已不見蹤影。
落寞的風景已經讓身邊的小兒開始犯困,就在我正在為一無所獲而失望時,身邊的好友突然說到道,你看那是什么?我趕緊順著他手指的方向望去,欣喜地喊道:
呀!是酸棗!都熟透了!
可惜在懸崖邊上摘不到,興奮過后,我不由的嘆息著。
“哪里有摘不到的,只要被我看見了一定可以摘下來”好友不顧我的勸阻,一邊說著一邊麻利的順著石凹往懸崖邊探去,大約二十分鐘左右,他便摘來一大包酸棗,用脫下的外套盛著。
見到如此多的酸棗,我特別興奮,迫不及待的剝了一顆放在嘴里,那酸酸甜甜,爽爽滑滑的感覺真是太美妙了。想是當然,
酸棗可是水果之王呢!我小兒也被一顆顆酸棗給吸引,拉著我的衣襟直喊到“,媽媽,我吃,媽媽,我吃”,見孩子跟我此行中這唯一的興致,我也拋開了相關顧慮,仔細挑選了一顆沒有尖尖刺的酸棗,擦干后放進了他的嘴里,沒想到,寶貝很會吃,也不怕酸,小嘴嚼啊嚼,沒一會,像模像樣的把核吐了出來。
眼前的饞貓孩兒,不知為何,突然讓我想起了小時候和姐姐一起,在秋天里的一個下午,去后山灣里撿酸棗吃的情景。
九月正是酸棗成熟的時候!二十年前,那時候沒什么吃的,山上的野果子是我們這些孩子最愛的零食。所以,每到星期五下午,我便巴巴兒的在這后山灣里盼姐姐從安居回來,好帶著我一起去撿酸棗吃。
后山灣的酸棗,外形不大,如大拇指般,成熟的時候顏色是黃色的。我們是女孩子,爬樹又不得行,于是我們便扛了一根長竹竿,姐姐站在崖邊使勁朝酸棗樹打去,像下雨一樣呼啦啦落了一地,我便在樹底下挨個在草叢里撿那些熟透了的,一邊往口袋里撿一邊往嘴里噻。
回到家了,我們便把那些青色酸棗挑選出來,放在地壩邊上的牛草堆里,等它自然熟。等爺爺回家來,馬上抓了一把酸棗放在爺爺手里,說“爺爺,快吃,這個酸棗好吃得很喲!又酸又甜的哈!”
以往每次找了野果子,給爺爺品嘗后,他都說好吃。哪知這次爺爺嘗了一個便不吃了,皺著眉,直嚷著“這個哪里好吃,又酸又滑,明明就是吃清鼻涕的味道!”看著爺爺兩眼瞇成了一條縫,一臉故意逗我開心的嫌棄樣讓我哭笑不得,這讓我如今想起便會淚成兩行。
又是一年秋來到,多年以后竟能再次吃到這山中野果——酸棗,讓我在回憶中,感慨著在歲月的輪回中,那不停歇的腳步。爺爺不在人世已快二十年了,他慈愛的音容笑貌好似就藏在我手中的這些酸棗里。而我的姐姐,我們再也不能回到小時候,一起撿酸棗時的幸福時光了,在那個貧瘠的童年里,姐姐溫暖的手,顆顆酸甜的棗,還有永遠快樂的一顆心,還有自由穿梭在后山灣那密密麻麻的酸棗樹下,如鳥雀一般爭相追逐的身影,和那留在山間里的一串串鈴聲般的歡笑聲……
秋天里最美麗的回憶。
捧著酸棗,我們大家在愜意中滿足而歸,而石船寺秋天回歸原始的風景,再過許多年,待到再次落葉無痕時,會成為我們秋天回憶里的滄桑美麗……
就在滄桑美麗的畫面中,我看到,一位友人陪我正往石船寺,想要摘酸棗,一堆山中的野果,想要聞果香,飄散在山崖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