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吧,大概吧,可能吧,在我高中畢業以前,都沒有走出過這座小縣城,所有對外界的了解,全部來自于書本,電視以及新聞媒體……那時候的交通網絡也沒現在這么發達,那時候的傳播媒介還比較閉塞,那時候的馬路上也沒有這么多的私家車,總之,那時候,對外面的世界充滿了新鮮和好奇,總想著哪一天能夠扒上火車,不管它下一站開去何方,它開到哪里,我就去哪里……
學生時代總是那樣的煎熬和漫長,在成長的煩惱中總是希望著自己能夠快點長大,丟掉這所有的學習和課本,能夠自己去掙錢,然后買張火車票,去看一看外面的天地,去探尋那未知的世界。
永遠也忘不了,第一次坐火車的情景:
那一年高考結束后,可想而知,我的成績除了語文,其他功課根本拿不出手,嚴重偏科,所以根本就考不上什么像樣的好大學,但偶像的力量是強大的,我一直堅信韓寒的那句話:七 門功課紅燈,照亮我的前程。所以,無所謂,在勞動介紹所報了個名,去蘇州打工,開啟我的夢里江南水鄉。
一起同行的有十個人,一個帶隊老師,三個已成家的,一男兩女,剩下我們幾個都是十七八歲的年紀,兩男四女。每個人的行李都不少,我這邊一個行李袋,裝了一床鋪蓋,一個拉桿箱,半箱都是書,死沉死沉的,看見了吧,那個時候我就是一個偽文青,還有一個背包,裝些吃食,洗漱用品等。到了車站,看見那么大的一個廣場,全部都是人,那么漂亮的候車廳,是那樣的雄偉壯觀,“鄭州”兩個金色大字在陽光的照耀下是如此的耀眼和興奮,那光芒射進了一個少年的心里,在歡快地跳躍著,仿佛在告訴他,看啊,看啊,外面的世界多么地精彩……
我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上的車,大概是被這洶涌的人流給擠上來的,不光是人多,還有大家手里,肩上,背上的大包小包,再加上呼叫同伴的吆喝聲,女孩子被擠的痛的叫喊聲,小孩子哇哇亂叫的哭聲,真是一派熱鬧非凡,也許只有此刻,我們才會由衷地嘆服,原來實行計劃生育是這么偉大的一項國策。
隨著一陣頓挫感,火車開動了,可車上仍然是熙熙攘攘,吵吵鬧鬧,大家在找尋著自己的位子,在安置著自己的行李,火車里的人擠成一團,就好像罐頭里緊貼的沙丁魚,找不到一絲縫隙。慢慢的,車廂里的空氣也異常渾濁。汗臭,腳臭,腥味……各種莫名的氣味在此匯聚。
大約過了二十分鐘,車廂里的氣氛逐漸地緩和下來,可這時,除了座位上坐的,還有過道里倚著靠背站著的,還有直接坐在地上的,還有車廂與車廂間連接的過道里,滿眼望去到處都是人,根本沒有落腳之地,而頭頂車廂兩側的行李架上,也塞滿了各式各樣,五彩斑斕的大包小裹。這場面,就像是個難民營。
約莫著又過了一段時間,也許剛才的擁擠讓大家有些疲憊,有些人已經開始閉上眼睛進入了睡眠,有些人還在小聲地說笑著,還有些人在默默地發著呆……時不時還會有些火車上的小販們穿梭其中,為安靜下來的車廂激起層層地漣漪……
第一次坐火車的經歷現在講起來有些恐怖,但當時的心情很激動,也很興奮,每一天南下,北上,東來,西往的火車有很多,但是它也承載了很多人的夢想,學生坐上火車,是為了自己的求學夢;年輕人坐上火車,是為了自己的創業夢;打工者坐上火車,是為了自己幸福的家庭夢……每一個坐上火車的人,我們不知道他究竟是去向何方,但火車是要帶著他去追尋屬于自己的夢!
我們原是自由飛翔的鳥,
飛去吧,飛到那烏云背后明媚的山巒,
飛到那里,到那藍色的海角
只有風在歡舞
還有我作伴
——普希金《囚徒》節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