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是不是弄錯了,”茜賽麗雅和梅林并肩坐在顛簸的馬車里,她一臉嫌棄的說:“咱們費了半天勁兒占卜,最后老師預言里說的那個亞瑟就是個私生子?”
梅林樂呵呵的說:“別這么說嘛茜茜,這又不是一般的私生子,是當今尤瑟王的孩子,就是未來的王呢。”
茜賽麗雅翻了個白眼:“還不是個麻瓜?”
“麻瓜又如何,咱們既然已經學有所成,可以出師了,如果能讓咱們的國家走向輝煌,對麻瓜和巫師都是好事。”
“可是我不想給他做仆人……”茜賽麗雅還是不甘心。
“哎呀呀,此一時彼一時嘛,我的好妹妹,”梅林好生勸道,“做仆人只不過是一時的權宜之計,等咱們把亞瑟扶上王位,才能光明正大的輔佐他啊。”
“行吧行吧。”茜賽麗雅只好悶悶不樂的答應下來,表情充滿了勉為其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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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就是新來的仆人?”引薦的女仆年紀稍長,不到三十歲的年紀,正上下打量著他們。
“是的,女士,”梅林微微欠身鞠了一躬,“我是梅林?安布羅修斯,這是我的妹妹茜賽麗雅?安布羅修斯。”
“那好,你們隨我來。”女仆伸出右手,示意他們跟著她走。
茜賽麗雅打量四周,因為亞瑟是尤瑟王與公爵夫人伊格琳的私生子,當時為掩蓋這件事,尤瑟王在亞瑟出生后就把他送到了一個不列顛頗有名望的貴族,艾克特爵士家中寄養,雖無人知道他的王子身份,但是也過著錦衣玉食的生活。
這貴族府邸也不失氣派,那門欄窗隔,皆是細雕的花樣,一色灰白群墻,下面白石臺磯,能看出隱約的雕花,但是日久天長已經消磨大半。庭院深深,兩邊飛樓插空,雕甍繡檻,盡顯貴族榮耀。
一行人走了好一陣子,細碎的腳步聲在空曠的回廊里被放大得無比清脆。
一扇雕花大門映入眼簾,金輝彩煥,龍蟠螭護,自是與別的偏室之門不同。
“到正廳了,少爺就在里面。”女仆一面輕聲說,一面拉開了門。
正廳內陳設華美,湘簾半卷,午后的陽光慵懶的肆意潑灑在暗紋飾的毯罽上。正面窗前有一人側身坐在窗臺上,望向外面,輪廓朦朧,像是鍍金邊的剪影,一頭金發微微卷翹,在陽光下發亮,根根分明。
“少爺,這兩位是新招進來的,以后就是您的貼身仆從。”女仆在門口深鞠一躬,朗聲道。
“終于來了!”窗臺上的人縱身一躍,穩穩落在地上,說話聲音像游吟詩人一樣清脆悅耳。他用力伸了個懶腰,說:“每天看著那些婆婆媽媽的老管家煩死了,我就是應該和同齡人多接觸接觸嘛!”
他走近過來,這才看清他的面貌:有一頭太陽般耀眼的金發和綠寶石一般瑩瑩閃動的碧眼,面貌白皙俊朗,帶著少年人典型的英氣。身材修長,步履輕快。年紀看起來比梅林小一些,但是比茜賽麗雅要大。
還不錯嘛。茜賽麗雅心里想。
“我前幾天就聽說了你們要來,”亞瑟笑嘻嘻看著和他年紀相仿的梅林,“你是梅林,梅林?安布羅修斯,對不對?”
梅林也溫和的笑著,微微鞠躬道:“是,少爺。”
“唉唉唉——”亞瑟連忙扶住他,“客氣什么,你……”他一瞥眼看見女仆還侍立在門口,便說:“安琪,干的不錯,你可以去忙你的了。”
安琪行禮退了出去。
“知不知道我為什么找你們過來?”亞瑟笑道,“一天天的關在這里無聊透了,你們來了,咱們以后就是一起玩的好兄弟——”他突然卡頓了一下,想起來茜賽麗雅似乎是個女孩,于是挪了幾步,側過身去看她。
在那一瞬間他幾乎停止了呼吸,面前的女孩端莊嫻靜,淡金色的長發柔軟垂在肩頭,身材苗條,姿容勝雪,轉目時眸光微動,一藍一紫的瞳孔中似有繁星流轉,攝人心魄。
茜賽麗雅本來正盯著別處,聽他話音戛然而止,便轉頭去看,不料正對上他的目光。看他眼光灼灼,直讓她心里發毛。
茜賽麗雅冷漠的開口問道:“少爺為何這樣看我。”話音未落,她意識到氣氛變得不太對勁,亞瑟面頰緋紅,慌亂轉開目光,梅林在旁邊一臉憋笑。
“這位妹妹真好看。”亞瑟支支吾吾的說,“你叫……茜賽麗雅?”
“是我。”
“妹妹今年幾歲了?”亞瑟有點不好意思,他看到這個小妹妹冷冰冰的盯著他。
梅林還是一臉憋笑,忙出來打圓場:“這是我妹妹,小我三歲,今年十七了。”
“啊哈哈,十七歲啊,”亞瑟尬笑,“我十九歲,哈哈哈……”他很不幸的感覺到氣氛好像更尷尬了。
“這樣吧!”亞瑟拍了拍手,“我為你們安排了兩個房間,你們可以把東西安置在里面了。”他把門打開,回頭說:“你們跟我來。”
梅林和茜賽麗雅的房間相鄰,他布置好房間后,就一臉笑容來找妹妹。“這倒好了,不但實現了預言,連嫁妹的事情都不用發愁了!”說到這里他已經樂得合不攏嘴,捂著肚子在她的床上笑成一團。
“你給我滾……”茜賽麗雅充滿殺氣的聲音幽幽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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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是巫師?”亞瑟的表情凝固了,“這不會是真的吧?”
茜賽麗雅嗤笑道:“你話真多,我們好端端的騙你做什么。”她輕輕揮手,遠處架子上的花瓶就嗆啷啷落在地上摔了個粉碎。
亞瑟的表情已經欲哭無淚了:“喂,茜茜,那是古董啊,古董!”
“知道了,你這小氣鬼。”茜賽麗雅說,“恢復如初!”
亞瑟眼睜睜看著地上的花瓶碎片又自己移動拼接到了一起,完完整整的,簡直天衣無縫。“那你們怎么沒有早點告訴我?咱們在一起都好幾年了,我一直這么相信你們。”他有些不滿地抱怨。
“那是因為從前時機還未到。”梅林正色說,“現在尤瑟王駕崩,必須把真相告訴你了。我們兄妹兩個之所以會來找你,并不是單純的應聘做仆人,而是要幫助你去完成你的使命。你本是尤瑟王之子,只是非王后所出,因此把你從小寄養在公爵府。如今王位后繼無人,只能由你,來繼承王位,成為不列顛新的統治者。”
亞瑟也顧不上去仔細思考自己的身世,他現在被這突如其來的重任打擊得有些迷茫。“那我應該怎么做呢?”他手足無措的說。
茜賽麗雅接著梅林的話說:“沒關系,這一切都在我們的掌握之中。主教已經聽從我們的建議召集了所有的貴族騎士,以一把插在教堂墓園石塊中的'石中劍'來選定新的國王,這把寶劍上刻有銘文:'拔出此石中劍者,即為英格蘭之王'。也就是只有真正的王室直系血親才能拔出寶劍,而這個人,就是你。”
當梅林和茜賽麗雅帶著亞瑟騎馬趕到教堂,那些貴族和騎士已經輪番上陣,非但不能撼動寶劍分毫,還把自己弄得精疲力盡。
亞瑟打馬飛奔過來,只輕松一拔,石中寶劍就亮出鋒芒,被亞瑟穩穩的握在手中。
周圍的人都低聲驚叫起來,不敢相信這個名不見經傳的小伙子竟然就是天選之子。
“不行,我們不相信,”有幾個野心勃勃的貴族十分不甘,“你必須再把劍插回去,然后再拔出來。”
亞瑟微笑著把劍又嵌入了石隙中,朗聲說:“諸位如有再想嘗試者,還可以再來試一試。”話音剛落,又有幾人撲上去,使出渾身解數掙扎著,想拔出石中劍,可惜都是徒勞。
亞瑟上前,又輕輕松松的拔出了寶劍。這一次他直接手擎寶劍,放在了主教手里。
“不公平!”有人大呼,“他是什么人,憑什么獲得王位?”
“憑什么?”茜賽麗雅打馬上前,俯瞰著下面憤憤不平的貴族和騎士,“恐怕諸公還不知,這位是先王唯一的兒子,只是一直寄養在艾克特爵士家。由他繼承王位,難道不是順理成章的事嗎?”
心懷不滿的人們這才注意到跟在亞瑟身后的兩個人,開口的這個女孩一襲白衣,淡金色的長發及腰,只是帶著面具,看不見容貌,只能看到她一雙異色的眼睛。但是她的語氣中自有一種不容抗拒的威嚴,讓在場的人都一下子安靜下來。
“你是誰,敢在這里說話?”有人在沉默的人群中質問道。
“我們是誰現在并不重要,以后你們自然會知道我們是誰。”梅林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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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天后,亞瑟正式加冕,成為了不列顛的亞瑟王,雖然很多貴族不服,但是在此后沒有幾年,亞瑟王便征服了整個北部地區和蘇格蘭。威爾士的一部分地區曾負隅頑抗,但在亞瑟王的神威震懾下,這些地區也被一一征服。他積極推行土地改革,卓有成效,改變了土地兼并嚴重的局面,任用得力武將專門負責防范來自北方的特倫特人。此外,他還一一鏟除掉了妄圖分裂割據的十二王,促進了國家統一和領土完整,解決了不列顛的內憂外患,不列顛迎來了空前的統一和強大。
這其中也少不了梅林和茜賽麗雅兄妹倆的襄助。執政初期,他們兩人在朝中一直擔任著位高權重的軍師和輔政大臣的職位。而這位年輕的國王對他們顯露出了強烈的依賴,一是因為他們在政治上的遠見卓識,另一個原因,可能也只有亞瑟王自己知道。